- 沽尔[其他]潜因
- 夕山羊[其他]斗罗:眉心生天眼,我竟是二神郎
- 大力鱼Z[其他]御兽师?请叫我精灵训练家!
- 云生枳白[其他]我是你的小说男主
- 白马非马[其他]全家团灭前,天降读心小奶包
- 浅海冰封[其他]如琢
- 蛋黄派派[其他]夫人别装了,侯爷能偷听你心声
- 肥嘟嘟的小妞[其他]你是我心底永恒的伤
- 免费阅读[其他]绝世豪门
- 尤菀[其他]虐死罪妻后,总裁他疯魔了
曙光前夕-免费试读
曙光前夕精校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曙光前夕全文最新最全的免费小说阅读。
免费阅读
“我叫江独明,出生于1904年2月14日。”我在笔记中这样写到“重庆人,世代经商……”我一笔一划地写着,尽全力回忆着种种往昔旧事,在左手边的镜子里,西洋灯映照下的我有着不忍直视的面庞,瞎了左眼,脖子上有一条贯穿喉咙的刀疤,也就60左右的岁数,却显得格外苍老。
“可以说我人生中的前15年都过得顺风顺水,一点儿苦都没吃过。但随着一系列的革命,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等地发生,一切都变了天……”
记得在我15岁那年,我的父母经常频繁地夜不归宿,时不时带了很多客人回来,一谈就是一整天,生意也不管了,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使我看不清那男人的样子,但他的皮肤很白,我并不敢靠近他,即使那位先生从来没注意过我。
就这么忙活了没一阵子,我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地方不再安全了,带着我们全家去了上海,说起来,也许是我锦衣玉食惯了,想着这逃命没准儿就几天的事儿,过不了多久就又能回去了,天真的我最开始甚至很兴奋,我还没出过四川哩!可谁知,我们家这一逃,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我算是从一少爷成了落魄的流民,这少爷,我是回不去了,也算是吃尽了以往未曾吃过的苦。
还记得是刚出发没几天吧,我们就遇到了土匪,母亲将我护在怀里,父亲则只身在前面谈话,也许是土匪良心发现,仅仅只是扣下了大部分钱财便放我们走了,随行的仆人大多被我父亲打发走了,只剩下阿福哥不愿意走。
“我们还是去上海吗?我想回去了。”
我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便继续赶路。
1920年1月,我们一帮人才抵达目的地,身上剩下的钱并不算多,只够买下上海一旮旯角落,父亲为了维持生活当了铁路工人,换以前我压根儿想象不了文雅的父亲干这行,更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也出去打了一份工,他们没发支撑我继续读书,只好给我买下各类书籍自学,甚至亲自教学,还着重让我掌握洋文和在此之前我根本不了解的政治,阿福哥也同我一起,生活不尽人意,但氛围还算和谐快乐。
直到1922年的秋天。
算起来今年我也算成年了,过去的两年里我的生日礼物都是些吃食,但我并没有嫌弃,我知道那是父母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但今年却约着去拍了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今年总是什么事都依他,只觉得像是活在了甜蜜乡,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装作嫌弃的样子,一边说这东西看上去寒碜,一边称这玩意儿是黑白的,一点都不吉利,母亲却笑着打趣道:
“呦,你小子现在倒图个好彩头了!”
父亲也因为我的抱怨笑得开心,只有阿福哥没有放开来,悄悄勾了勾嘴角,阿福哥比我大两岁,是被父亲捡回来的孩子,他一向孤僻惯了,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同我们一起。我其实真心拿他当亲兄弟了,于是一把拉过他,道:
“阿福哥,你说是不是,这玩意儿看起来跟遗照似的。”
谁知阿福哥却沉了脸,道:
“少爷是大富大贵的命,干嘛这么打趣自己。”
父母脸上也闪过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转瞬即逝,很快便转了话题,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便好了。
自18岁生日以后,我的父母便忙了起来,他们不许我和阿福哥外出干活补贴家用,只道要好生学习,将每月的钱按时寄给我们,还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些书籍,类似于译本之类的。特别提了德国的马克思恩格斯共著的有关无产阶级的宣言,我格外的感兴趣,上面的革命是我所敬佩的,于是我将这份敬佩也转移到书里提及的政党身上去了。
可阿福哥似乎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只是静静地待在我身旁,同我一起浏览,阿福哥似乎对任何事都没太大的兴趣,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这个大哥。
1923年2月,算是我人生当中的一大转折点吧,我的父亲参与了罢工,遭到了帝国主义和直系军阀吴佩孚的血腥镇压,他死了,母亲却没有同意去认领遗体,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也没有心情,感觉那一天什么都与我作对似的,父亲撑起的一片天瞬间塌了下来,他们竭力为我营造的乌托邦顷刻间灰飞烟灭。
我痛苦,我气愤,我决心要杀了吴佩孚!但现实是我并不具备这个能力,只能跟自己暗暗较劲。
却不料翌日公告栏里就贴出了我母亲的画像,他们要抓我母亲?!母亲却非常平静,她带着阿福哥和我投奔了一家茶馆,那老板的模样我并未细看,只知道那几日我俩被勒令关在屋子里不许出去,我哭着求她不要走,她没有理睬我的请求,在安置好后便义无反顾地离去。
屋子根本关不住我,我实在是关心母亲的安危,撬开锁后却发现门外不止锁了一道!是五道!整整五道锁链子,太高看我了,没法儿,我好不容易在旮旯角落翻到一截生了锈的铁发卡,在阿福哥的注视下跟锁比拼了起来。
解锁这一工作大概持续了三四天,我才搞定,偌大的茶馆却没有人,我拽着阿福哥上了街,但街上只剩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往着相同方向走着。
好奇心趋势我也跟了上去,但不幸的预感确是那么地强烈,我开始感到不安,直到我见到了心心相念的母亲,只不过再次见到她,已经没个人样儿了,她就这么被绑在柱子上,周围人很多,都掩着口鼻,母亲肠子流了一地,眼也被捅瞎了,舌头也没了。
我大抵是被硬拖回去的,发疯发泄似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仿佛要向上天讨要一个合理的说法,送来的饭菜都馊了我硬是没碰,我很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我同时也很疼,眼睛疼,头疼,心更疼。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两天?我已经记不清了,神情也有了些许恍惚,那位老板办事回来了,与人在门外交流了阵儿,很粗暴地踢开了门,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趴地上半天起不来,他又拽着我的领子吼道:
“是个男人吗你,你爸妈那样优秀的人是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窝囊废的。”
说着把我拽出了门,我有些冒火,开始掰他的手,半天没扣开,眼看着老板拽着我到了池塘,便开始有些慌了,却没力气挣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板一下子给我按水里去了。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他的力度才松开,我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咳了好一阵儿,待好点儿后才睁开眼,擦着脸上的水渍。
他是蹲着的,就这么看着我擦完水,然后伸手过来,我忙向后退了退,哑声道:
“你干嘛!”
他没说话,拍了拍我的头,我拍开了他的手,他愣了下,但没生气,紧接着把我拽了起来,给了我身干净衣服,叫我回屋换上。
阿福哥刚刚才来,就这么站在一旁,等老板出去了他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待会儿涂一涂。”
也就是这天,老板带着我们离开了上海。
在马车上,我才开始正眼看这位老板,他是位三十出头的的男人,穿着黑色马褂,戴着一顶帽子,那帽子很熟悉,但人却不是熟人,以男人的眼光来看,的确很帅。
母亲说过他叫徐子渊,是可以救中国的政党里的人,也是他以后的老师。
“没事吧。”徐子渊开口道。
“嗯。”我应道,自顾自地将头偏向了窗外。
“这就生气了?”他用逗小孩儿似的语气笑着问道。
我完全不想搭理他,就听他继续道:
“你以后会遇到更多的此类事情,这次是你的亲人,下次是你的兄弟,在下次是你的爱人,难道你要次次都这样?你可以哭,但不能一直哭。你可以难受,但不能一直难受。活着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经历过就自甘堕落,一蹶不振。你父母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带好你,听懂了吗?以后在队伍里你俩跟着我,叫我徐哥吧。”
我心想自己最开始就是一啥也不懂的少爷,可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给折腾个这么几年也该懂点了吧,用不着他这么说,他也会的,便道:
“好的,徐叔。”
“你小子……”
“我们能加入吗?”阿福哥突然问道。
“当然,不强制性,选择在你。”徐哥突然严肃道。
“我不是很了解,但你们的政党可以帮助万万同胞抵御军阀和帝国主义入侵对吧,可以让我报仇对吧,可以的话,让我加入吧,虽然你们没说,但我猜,我父母肯定也是吧,就……也算是继承吧。”
徐哥对着江独明笑了笑。
“但我在想你这德行是怎么进来的啊。”我突然画风一转对着他鄙夷道。
“你真是欠收拾啊。”他突然眯着眼睛危险地看向我道。
我却不想理他了,歪头枕在阿福哥肩上闭目养神,却不自知脸颊一痒。
“呦,又掉金豆子了。”徐子渊看着笑道“又开始伤感了?哭啥呢?”
我伤感他的父母,伤感我不清晰的未来,伤感我不知所措的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