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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救世主

黑发救世主

作者:猫璐
  • 分类:其他类型
  • 字数:1 万
  • 状态:全本
  • 更新:2024-02-20

最开始,人们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充满好奇,每个人都感谢他的出现,但没人想成为他。 人们只需要有这样一个男孩存在,却不在乎这个男孩存在于何种处境之中。 直到那个如同稚子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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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救世主-免费试读

最开始,人们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充满好奇,每个人都感谢他的出现,但没人想成为他。 人们只需要有这样一个男孩存在,却不在乎这个男孩存在于何种处境之中。 直到那个如同稚子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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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人们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充满好奇,每个人都感谢他的出现,但没人想成为他。

人们只需要有这样一个男孩存在,却不在乎这个男孩存在于何种处境之中。

直到那个如同稚子的男孩来到属于他父母的世界。

到后来,许多人说,当救世主那双如同幽深湖泊的绿眼睛看向你时,你会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人们也就理所当然认为德拉科·马尔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救世主走到一路。

也可能是为了家族更伟大的利益,那毕竟是马尔福。

但他们却从德拉科·马尔福口中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哈利·波特。

是啊,谁能不喜欢救世主呢?

人人都爱救世主。

——关于本文提前做出的一些说明——

《黑发救世主》

《黑化救世主》

在那样的处境下,莉莉和詹姆的孩子不会只有一种办法。

他所经受的苦难,他所获得的爱,使他犹如打人柳一般茁壮。

罗琳创作了一个宏大的魔法世界和我们喜爱的人物,许多设定等都是同人创作的灵感基石,文中引用借鉴的较长原著片段都做了标注,如:①,指来自第一部,以此类推。

同人创作就像是平行世界中他们发生的故事,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世界,那么,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创作不止,有缘再见。

M8:这篇文的灵感来自微博评论区一个姐妹说想看亲世代的看到重生前哈利的评论,但是最终好像也不是这样一个故事(笑)其实现在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世界星辉》之后我只有写一点德哈短篇,但是这个灵感在当时实在是太汹涌了,因为大部分真正想要写的桥段都在第三部之后,所以我已经存好了一二部的稿,希望能保持日更,但如果后面卡文不能日更,我也可以保证这篇文绝对不会坑。

根据我过去的德行,可以确定完结之后一定会修文。

内容标签: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哈利德拉科 ┃ 配角:罗恩赫敏海格邓布利多巴希达莱姆斯小天狼星詹姆莉莉 ┃ 其它:《哈利·波特》众

一句话简介:人人都爱救世主

立意:人究其一生不过是追寻童年时缺失之爱

暴雨夜,海边礁石上的破烂小屋里。

哈利蜷缩在又薄又破的被子和地板之间,潮湿与寒冷好像钻进了他的皮肉,直往他的骨头里去。

他在一分钟之内翻了第十次身,吃了太多香蕉的胃好像要往外淌酸水一样咕噜噜冒着泡。

哈利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封信就会把他的生活搞成这样,虽然那封信的数量现在可能已经成百上千,但是本质来说,那确实只是一封信。

一封不知道谁寄给哈利·波特的信。

不过,其实哈利乐于见此,这样神奇的波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煎熬,总不会比在家里更差了。

哈利现在只关心那封信。

天边轰轰的雷声,达力的鼾声和哈利肚子咕咕的叫声此起彼伏。哈利努力忽视一切不舒服,转移注意力一般在脑海里描绘着那封信的样子。

这样的行为他驾轻就熟,只需要闭上眼那信封上古怪的徽章图案就跃然于眼前。

哈利从未在任何地方看过那样的图案。

马上就是新的一天了,不知道那个给他写信的人现在在哪?明天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信?如果真的会有,那可能会有200封——哈利希望自己能够抢到一封藏起来,那将是最好的十一岁生日礼物。

他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封信……

哈利坚信这封信上一定记录了什么事情,或许跟他的父母有关。哈利不奢望它来自一个素未蒙面的亲戚或者父母的故交,但也许那是当年车祸案件的转机也说不定,或许他们并不是肇事者,而是无辜受难的可怜人……如果信封里能有一些照片,那就更好了。

哈利在黑暗中睁开眼,朝着身边发出粗重呼吸声的位置下方歪了歪头。

达力的夜光手表显示现在是23:50:25,哈利决定守着整点准备许愿。

自从明白他的愿望都无法成真之后,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许过愿了,但这件事至少不是奢望。

23:55:01。

年久失修小屋外面狂风海啸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奇怪的嘎吱嘎吱声钻进哈利的耳朵。

哈利已经够冷了,他不希望房子再塌掉——如果不是住在这样一个寒冷又岌岌可危的小木屋中,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雷雨天。

23:59:58。

哈利闭上双眼睛准备许愿。

00:00:05。

“轰——”

许完愿的哈利睁开眼睛。

这巨大的声响居然不是炸雷打在了门上,而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锤响了门。

哈利坐了起来。

这捶门的声音比天上的炸雷还要响,如果他们现在在森林里,哈利可以确定外面的是一头狗熊。

小屋外,海风翻涌着海浪。

哈利身后是迷糊醒来的达利和惊慌失措的弗农姨父。

他几下扯开了一路携带的那个神秘的细长包裹,掏出了一把来福枪。

弗农端起枪来,像一个坐吃山空的猎人一样准备打猎。

“……”

哈利觉得离谱。

谁能觉得这不离谱。

哈利本来只是觉得德思礼一家并不在乎自己,只要他不搞出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并且能做好被吩咐的每一件事,认真充当撒气的工具,只要他这样,他们就可以大发善心,让他蜷缩在那个黑洞洞的空间,不至于被饿死——哈利早就已经在这样的生活中找到了应对的办法,他现在不算好,但不至于比以往更糟。

按照这样,哈利本来是想平静的等到石墙中学开学……他相信自己,相信在那里他不会比在德思礼家更糟……至少不用这样隐藏自己。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让哈利有了新的想法,从那封突然出现的寄给他的信开始。

哈利相信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隐瞒了他什么,并且在这十一年间没有一刻说漏嘴。

只要拿到信。

哈利隐隐有一种预感,他长久以来的处境就像是在四面环海的礁石之上,那封信或许是能带他逃离的船。

海格穿过翻涌的漆黑大海,轻巧地攀上礁石。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深夜,他站在那矮小的木屋前,先轻轻敲了一下门。

然后耐心地等待了几秒。

雷声轰鸣,海格认为屋里的人不会睡得太熟,但是半天没有人来应门,于是他又稍微使了点力气。

炸雷轰响,海格掏了掏耳朵,听见小木屋里仿佛有人说了什么。

就当他是请进吧——虽然他清楚的听到了枪这个单词。

海格推了一下门。

结果吱呀两声又哗啦一声,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的门板应声倒地。

“哦……”海格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咕哝,勉强从那个狭小的门洞挤了进去,然后立刻弯腰捡起门板,把它怼回门框里。

这小破屋子……海格心想,他转过身,弓着腰保证自己的头不会撞到天花板上。他在蓬乱的头发和胡子遮盖下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询问房子里的人是否能请来的客人喝一杯热茶。

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旅行后,喝杯热茶那简直是一种享受。

海格牢记邓布利多的嘱托,表现出了最多的礼貌和友善。

显然,对面的人显然没有看出他的友善,他们一动不动。

海格有些无奈,只好叫那个白胖的傻大个让开一些。

然后在他的尖叫声中坐上了沙发,并且还用余光瞟了一下那一家人。

海格看向哈利。

根本不用问,那当然是哈利。

“很高兴见到你!哈利!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毛毛,虽然现在也没长大多少……”海格感叹着,“你长得和你爸爸简直一模一样,除了眼睛,眼睛可真像你妈妈。”

海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个矮小的男孩,看着他乌黑蓬乱的头发和那双翠绿的眼睛。

也注意到他那完全不合身的旧衣服,远比同龄小孩要瘦弱的身材和消瘦的脸蛋。

哈利从这巨人进屋那一刻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高大到自己必须仰起头来,才能把他那蓬松大团的头发尽收眼底。

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面前,平日里高大魁梧的弗农姨父都矮小得像站在狗熊旁边的浣熊。

就连他的大胡子也不如人家浓密。

佩妮姨妈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鹅一样,达力就是那被保护的大鹅蛋。

哈利心里有一种直觉,他是来找自己的,然后就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并说出那样一番话。

哈利脑袋里从收到信开始一直嗡嗡直响的那根橡皮筋此刻啪地断裂了。

他听不见弗农姨父的吼叫与质问,他看着那巨人伸长胳膊越过沙发,从弗农姨父手里拿走了枪,轻轻一撅就打了个结。

小木屋可怜的墙角根本挤不下弗农一家。

哈利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许愿的时候睡着了。

这也太像个梦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

很好,是疼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打了结的枪管,哪怕是橡胶做的玩具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像麻绳一样被打结。

哈利感到离奇。

他抬眼,忽视了那张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脸,对上了巨人甲壳虫一样黝黑发亮的眼睛。

对方眯起了眼睛,冲他溢出笑意。

哈利也微笑起来。

离奇,但是有趣。

哈利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事情向他从未设想的方向发展,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等待着面前这个异常和善的陌生人接下来的举动。

海格眨了眨眼,他想起来了这一路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的那件事——不要碰到蛋糕,但是那小船在海上摇得太厉害,自己一定压到它了。

梅林保佑,压得不要太严重。

海格从衣服内袋里掏出蛋糕盒子,还好它看起来问题不大,他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说着话,把它递给哈利,看着那个从他进来就一言不发的瘦小男孩用颤抖的手指打开盒子。

“哈利,祝你生日快乐。”海格笑着说,“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保证味道很美妙。”

“……谢谢。”哈利盯着蛋糕上用绿色糖汁写成的他的名字,由衷感谢着,“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它看起来很美味——你是我父母的朋友吗?”他试探道。

“第一次收到——”海格的思索被哈利后面的问题打断,“詹姆和莉莉,哦,我们当然是朋友,你可以这样说。嘿,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鲁伯·海格,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狩猎场看守。”海格说,“但是我这次是受人之托来找你,因为有一群天杀的坏蛋始终不让你收到信。”他说着冲墙角撇了撇嘴。

“信?”哈利抓住了关键词,“是你给我写的信吗?”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海格惊呆了,“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我记得上面应该有校徽呀,你没有看到信吗?”

“我看到了,先生,但是我并不认识那个图案,那是一个校徽吗?霍格沃茨是哪里的学校?”哈利的余光扫了一眼墙角,“我想我的姨妈没有给我报名除了石墙中学之外任何的学校,不知道达力的旧衣服有没有染成我的校服。”

“哦——梅林——”海格猛地站起身,狠狠瞪着缩在墙角的德思礼一家,“麦格教授的话是对的!你们是最坏的麻瓜!”

哈利注意到佩妮姨妈在听到这句话后握紧了拳头。

哈利确认显然不是“最坏的”这个字眼触动了佩妮姨妈那本来就敏感的神经。

那么——“麻瓜”?

“对不起,先生,什么是麻,嗯,麻瓜。”哈利疑惑不解,他倒是听出了麦格教授应该是那学校里的一个老师。

“麻瓜就是不会魔法的人。”海格又扑通一下坐回沙发上,那破旧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气哼哼道,“叫我海格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不用这么客气。”

佩妮姨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魔法?”哈利此刻又觉得这是一个梦了,按照常理,事情不应该离奇到出现魔法到这种程度,“我见过马戏团里的戏法。”他说。

“我不许你告诉他!”弗农姨父用颤抖的手指着海格怒吼。

哈利翠绿的眼睛轻轻扫了一眼墙角异常紧张愤怒的两个人。达力躲在父母后面,皱着眉头,脸上仿佛是一种思考的表情,或许吧。

但是魔法……哈利将面前这个将近4米的巨人从脚看到头,耳朵里听着他对弗农姨父吼叫和怒骂。

那真是一些直白粗俗的词汇,哈利心中默默鼓掌。

他在这样的暴雨夜出现,穿过茫茫无边的大海来到这座礁石小屋,哈利知道外面是怎样的天气,不论是海水还是雨水,这个巨人的身上压根没有一丝水气——他认识自己,并且还亲手做了蛋糕。

就冲着11年来第1次有人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哈利此刻愿意相信世界上有魔法。

当然,也因为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这异常的反应。

哈利只能大概听懂他们在争吵什么,但他确定自己一定被隐瞒了很多事,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海格此刻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他喘着粗气,看起来怒不可遏。

“海格,我就直接这么叫你了,我听到你跟佩妮姨妈说到了我的父母……”哈利嗫声嗫气,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等到海格与自己目光相对的时候才继续说,“你们的世界,我父母的世界……我的世界究竟是指什么……就是你口中的魔法吗?”

“梅林!哈利?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你父母是在哪里学会那一切的吗?”海格又气冲冲地站起来,哈利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小心。”海格用一只手拉住了哈利的整只胳膊,把他拉住,吃惊地说,“天啊哈利,你就像刚从黑湖里捞出来的一样冷。”

他说着走到壁炉前,巨大的身体轻而易举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等他从壁炉前挪开,火焰已熊熊燃烧起来。

“坐到我旁边来哈利,离火近一点。”海格拍了拍身旁,把哈利拉过来按住。

哈利觉得自己在他手上就像达力的玩具一样。

这个叫鲁伯·海格的,哈利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但已经能确定他和自己父母是认识的,也能肯定他是一个思维简单容易被打断又脾气火爆直来直去的,好人。

“既然他们没有茶来招待我,那我来招待你吧,哈利,我非常擅长煮茶,蛋糕和茶是最搭配的了。”海格到处掏了掏,“哦,果然,我就记得还有一袋香肠。”

腾跃起伏的火光映在哈利的脸上,映在他碧绿的瞳孔中,光影划过鼻梁,将他的脸分出明暗。

哈利在海格用拨火钳烤香肠的时候把话题带了回去。

“佩妮姨妈说我父母是因为车祸而死,玛姬姑妈说我父亲是一个瘾君子——我不知道,嗯,你所说的学会一切是指什么?”

海格伸出粗大的,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指,他另一只手上,拨火钳上的烤肠在火里跳舞,“你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海格曲起大拇指。

“不知道你自己的事。”

“不知道霍格沃茨。”

“不知道魔法。”

“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哈利。”海格眨了眨看那甲壳虫一样油亮的黑眼睛,闪动的泪光使它们更加晶莹,“你不知道你的父母,还有你,你们一家在魔法世界中都是伟大的人物,你不知道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而死!甚至他们在别人的口中还是什么瘾君子?车祸?车祸怎么可能杀得了詹姆和莉莉!”

“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哈利……”

哈利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或许知道——知道我的父母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不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就算是车祸,也不该只有一个一岁的小孩大难不死。”

巨人一般的海格发出小狗一般的哽咽声:“佩妮·伊万斯,我听说过的,你答应过邓布利多——他还给你写了信,就放在哈利的襁褓上。”

“邓布利多?他有问过我的意愿吗?”佩妮突然尖声说,“我跟莉莉已经没什么瓜葛了,我不在乎他们为什么而死,他们一家是否伟大与我无关!我也可以收养他的孩子,我把他拖进家门的时候就发过誓,什么巫师,什么魔法,我不允许那些荒唐事出现在我的家里!我把他养到这么大,什么也不在乎,只希望那些事情离我们远一点!”①

海格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你也好意思说养他!你的儿子肥头大耳,哈利瘦瘦小小!”

“闭嘴,不要再说了,你这个巨大的怪胎!”弗农姨父也加入战局,“到此为止!我不准你对这孩子讲任何事!”

“你们瞒着他,一直瞒着他,甚至还编撰詹姆和莉莉的死因,你们是在侮辱英雄……哈利·波特!我们世界里的每个孩子都知道他的名字,他们一家的事迹被记录在《魔法史》中,但是他却在这里受尽你们一家的欺负!”

哈利沉默着听着他们的争吵,他的眼睛看着佩妮,和他血缘至亲的姨妈,哈利不知道他和自己的母亲是否相像,哪怕是在她温柔的对待达力的时候,他也从未在她身上带入过自己母亲的一点影子。

但是他知道 ,佩妮姨妈曾经短暂的,通过他看着什么人。

哈利不知道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说,并不在乎莉莉为何而死,但是他坚信在她凝视自己出神的那一刻,她是真的伤心。

只有那一刻。

只是那样一张沉默悲哀的脸,似乎没法安在面前这个惊慌恐惧又愤怒的女人身上。

“住嘴!我不准你说!”弗农姨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起来。

佩妮姨妈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利又看向海格,从他被头发和胡子遮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快意。

“哦,气死你们,把你们两个统统活活气死。”海格说,“哈利。你是一名巫师。”①

魔法……

巫师……

“我是一名巫师。”哈利重复着海格的话,“就像我父母一样,是吗?”

“当然,哦……”海格弯下腰,急忙拯救火堆上烤爆了的肠,“你绝对会成为你父母一样优秀的巫师,欢迎回来我们的世界。”他伸出手,将那封哈利等待已久的信递给他。

哈利双手接过信,看着那翠绿色的墨水写出的,无论他在哪都能找到他的地址,轻声问:“你说这是一所学校,我父母就是在这里学到的那些吗?”

“是的!”海格拍拍胸脯,“霍格沃茨,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他将滋滋冒油的烤肠递给哈利,“给你,边吃边看吧——我正好给邓布利多回信,我本该一找到你就告诉他。”

哈利看着海格从那神奇的大衣里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猫头鹰,还有长长的羽毛笔和羊皮纸。

那猫头鹰是真的活蹦乱跳,哈利觉得它看起来很生气。

他看着海格写下每一个字。

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德思礼一家简直可恶,他们隐瞒了一切,您简直猜不到哈利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对我们的世界全然无知。我明天带他去对角巷好好看看。

祝您安好。

然后,哈利知道猫头鹰的作用了。

在海格把猫头鹰放飞进暴雨夜又安上门的同时,哈利拆开了他的信。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①

九月一日……

邓布利多、麦格、霍格沃茨、对角巷……

魔法……

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520521甜蜜蜜~

这篇文的灵感来自微博评论区一个姐妹说想看亲世代的看到重生前哈利的评论,但是最终好像也不是这样一个故事(笑)其实现在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世界星辉》之后我只有写一点德哈短篇,但是这个灵感在当时实在是太汹涌了,因为大部分真正想要写的桥段都在第三部之后,所以我已经存好了一二部的稿,希望能保持日更,但如果后面卡文不能日更,我也可以保证这篇文绝对不会坑。

根据我过去的德行,可以确定完结之后一定会修文。

哈利觉得很分裂。他当然高兴,似乎童年时的美梦成了真,真的有一个英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好像一切都有了新的转机,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但是,但是——

哈利低头看着自己,看着挽起的不合身的破旧衣服和裤子,在它们的遮掩之下,有着弗农姨父用达力的斯梅廷手杖打出来的条条伤痕,那真是件趁手的工具。

还有其他更多的,他无法数清的,现在已经消失了的伤痕。

有一些伤口裂在心里,除了他,还有谁能看见呢?

他?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巫师?他一直在达力的殴打和佩妮姨妈、弗农姨父的□□下偷生。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巫师,那么当他们要把他锁进碗柜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变成疙疙瘩瘩的癞蛤蟆呢?如果他曾经打败过世界上最危险的黑巫师师,那么达力为什么能像踢足球那样把他踢得到处乱跑呢?①

哈利不想去探讨过去了的,他知道有个词叫度日如年,那他这些年呢——他忍受过,他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弗农姨父总是把钱挂在做嘴边,他一直在忍受,直到——

哈利盯着那之前潮湿,此刻却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弗农姨父也尝试引燃它,但他失败了。

薯片袋的灰烬已经消失。

或许这就是魔法。

你就是个巫师,哈利。

同样的,他心里有另一道声音说。

你早就知道你不应该再忍耐,你能做出很多更过分的事情,你只是奢求一些爱和相安无事。

哈利看向海格,轻声问:“你能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哦,当然,哈利。”海格拧开手中的小瓶子喝了一口,“虽然来之前邓布利多说过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的,哈利,告诉你一些确切的真相……”

“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海格的话实在有些混乱不堪,哈利快速理清他话里的前后关系,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听,只稍微提出一些问题。因为从海格并不敢念出那个什么伏地魔的名字这一点哈利就看出,很多事情他应该仅仅知道表象。

“十年前的万圣节——我一岁多,原来我也曾经睡在父母的臂弯中过。”哈利念叨着时间,他暂时不相信海格口中说的伏地魔或许是想说服拉拢或除掉他得父母,或许只是一种第六感,他觉得一切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似乎记得一些……绿光,那是什么?”哈利问,与此同时,那绿光正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海格的表情变得惧怕而痛苦,语气也更加含糊起来:“那或许——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个,但是书本上也会写,我或许不该对你提起——哈利,那是杀害你父母的咒语。”

在海格吞吞吐吐的解释时,哈利生平第一次回想起一阵响亮、阴冷、凶残的笑声。

“阿瓦达索命咒——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咒语。”

“那天,邓布利多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没有人想到你还活着,那是非常厉害阴毒的魔咒,无人幸存,哈利,从古至今——只除了你,那咒语只给你留下一道伤疤!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令神秘人无法预料的事情,没人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你身上拥有的什么力量令他受挫了,后来我奉邓布利多之命亲自把你从那拣被毁的房子里抱了出来,送到这里……”①

“胡说八道。”弗农姨父说。

哈利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看着又突然在海格面前恢复了勇气的弗农姨父,似乎这些话题就是他的力量源泉一般。

哈利从他握紧的双拳和怒瞪着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长篇大论。

“小子,现在听我说,”他咆哮起来,“我承认你身上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好好揍你一顿也治不了。至于你父母,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怪物,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是说,这世界上没有他们会更好……”①

“啧。”哈利轻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他,“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大公司的销售主管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聪明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话,还是说你觉得面对我不用思考那么多作为人的规矩?人不该在已经清楚无力回天的时候还苦苦挣扎,何况你们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我不了解什么是巫师,但我想过去的十年,你们应该因为我是个巫师而感到很困扰,或者恐惧?我在你家的生活的这些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一些令人吃惊的,我们就当他没发生过。”哈利扫了眼佩妮姨妈,“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侮辱我的父母——你,你们全家,我会让你们后悔自己为什么长了舌头长了牙齿。”

哈利说完这些话轻轻地笑了一下,就像一个普通的11岁男孩刚对着亲人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语。

他看了一眼闭紧嘴巴的达力。

“妈——”达力突然大叫,“我早说过他是个怪物,他在学校打了我,他不让我说——”

“你打他?”佩妮怒视哈利,质问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居然敢打达力。”弗农姨父的拳头更红了。

“如果对比长久以来,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很难界定到底什么是打——”哈利脸上还是孩童一般纯真的微笑,背对着壁炉,他的绿眼睛幽深不见底,“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我再从你儿子的嘴里听他学你一句,你当然知道他的猪嘴里会蹦出些什么话,这是我当年警告他的,我真的说到做到。”

哈利看看达力的一眼,达力的头立刻摆得像他那个摔坏了的机器人。

“我再也没说过了——我们在学校都躲着你走——”

“他威胁你什么?乖儿子。”

“他说他会打碎我的头,撕烂我的嘴——”达力哭号,“四年级的时候,他威胁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想说的,可是我说不出来——”

哈利身后,沙发上,海格举着粉红色的雨伞,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哈利扭头看他:“这就是魔法吧?”

“魔法的一种形式,我得说很少有小巫师能做到你这种程度,哈利。”

“你做梦!死小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这些事!”弗农姨父突然冲过来拎住了哈利的脖领,直把他提起来,“霍格沃茨!你连石墙中学都去不了了!我要把你关在碗柜里直到世界末日,我决不花钱让一个疯老头子,一个大傻瓜去教你变戏法!”①

他粗大的关节抵住了哈利的喉咙,哈利条件反射般地咳了起来,眼里溢出泪水。

哈利看不到海格,但是能清楚地听见他炸雷一般的怒吼:“永远——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邓布利多!”①

下一秒,在一声爆炸一样的巨响中,弗农被什么击中,直直的冲向墙壁——还好他最后撞在了立在窗前的床垫上。

哈利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小声地咳着。

“你就这样对待莉莉的孩子?佩妮?”海格举着伞,喘着粗气,“你,你的丈夫?这10年来你们都是这样对待他的吗?随意打骂?我听到了什么?关在碗柜里?他是真的被你们关在碗柜吗?”

佩妮看着海格的伞,没有说话。

哈利轻喘着,听着关心的话。

“他打从到我家来就住在那,他就该跟蜘蛛睡在一起!要不是你们谁给他的那些信,他也不会占了我的屋子,你说他的父母是被人杀了是吧?真可惜那个人怎么没把他一起杀掉?”达力恨恨地说,似乎又从父亲的行为中找到了一些勇气。

“闭嘴,你个不懂礼貌的小猪崽子。”海格的伞在空中猛挥一下,直指达力。

哈利听见达力的哀嚎。在紫罗兰色的光亮下,在鞭炮一样的响声中,在看到达力屁股后面长出的猪尾巴时,他因为咳嗽而泛起绯红的脸庞上轻轻扯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海格跨过沙发,轻手轻脚地把哈利搀扶起来,在这个时候弗农姨父快速地跑过来,拉着抱着达力的佩妮姨妈,一溜烟地跑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去。

“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我非常尊敬邓布利多,但是我认为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把你交给他们一家人照顾——哪有照顾?”海格气得不行,他轻轻拍了两下哈利的背,眼神下意识的飘向了自己的伞。“但是说实话,我不该这样的,”他的声音降低了不少,“我不能使用魔法,只在找你的过程中可以用一点点……”

“谢谢你保护我,海格。”哈利眨了眨眼,“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的,我发誓。”

“你的眼睛实在太像莉莉了。”海格感叹,“行事作风却很像你父亲和他的那帮兄弟。”

“这可真好。”哈利揉了两把眼睛,抹掉眼泪。

黑长的睫毛打了缕,被泪水浸润的绿眼睛更显得可怜。

海格重重叹息了一声,他脱下大衣给哈利披上:“会好的,哈利,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明天带你去对角巷,你要在那里买好多好多东西,没有好的精神和充沛的体力可不行。”

“好的。”哈利缩进衣服里蜷缩起来,他这样安静躺了好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海格,“我父母是怎样的?”

“你妈妈非常漂亮,哈利,又特别聪明,当年她在霍格沃茨里门门都是第一,每一位教授都喜欢她,当年我也是看到过一些詹姆对她的死缠烂打哈哈。你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她一样,你们都是聪明的人。至于詹姆……你爸爸年纪小的时候确实有点自大,他有很多小聪明,也很有号召力,他非常会讨人欢心,但前提是他想——我已经记不得他们有多少次哄我,让我装作看不到他们进出禁林就像偷溜进厨房……”海格说着,打起了鼾。

两只银灰色的仓鼠?或许是仓鼠吧,它们从海格大衣的口袋里伸出头望了一眼,黑豆子一样的眼睛和哈利对视了片刻,又缩了回去。

沙发上,海格已经鼾声大起。

哈利不知道小屋外的世界风雨是不是已经停止,他攥着海格大衣的袖子,听着海格的鼾声。

确定这不可能是梦。

只是美梦成真。

梦境难以控制,哈利虽然不常做什么美梦,但也没有太多的噩梦困扰着他——或许真正的噩梦在睁眼之后?

对哈利来说,这确实很难说得清。

人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总是能够清楚的回忆出梦境中的细节。哈利此刻就在回忆,暴风雨湿润的味道仿佛浮现在他的鼻尖,现在给他一支笔,他能画出那个叫海格的巨人身上的每一丝特征。

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像一个梦。

啪,啪,啪。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佩妮姨妈捶响了碗柜的门。

比起沉浸在此刻,醒过来才好像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哈利默默叹了口气,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挽留着那些神奇的美好。

“啪——”

一些奇异的声响出现在哈利耳边,他听到梦中那个巨人的声音说:“别着急,五个纳特,我正准备翻。”

哈利睁开眼睛,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吓了海格一跳。

“嘿,早,哈利,我吵醒你了?”海格边说着边拿起外套,翻找了几个衣兜。

哈利顺着他的身形看向窗外,看到了一只叼着报纸的猫头鹰正不断挥动翅膀发出拍门一般的声音。

“《预言家日报》。”海格对着哈利抖了抖手里的报纸,“邓布利多说得对,我应该直接交年费的,一大清早吵死人了——哦哈利,起床吧,我们确实应该早点出发,去伦敦还有好长一段路,今天要买的东西真不少,我还隐约记得我那时候……”

哈利在面对不解时总会保持沉默,沉默当然比盲目更有利,尤其在面对未知的时候。他看了看海格写满忧思的脸,又看了看了人影闪动的神奇报纸。

当然,在真切的从猫头鹰嘴里收到信之后,哈利已经在脑中构思一个巫师应该有的生活准则了。

唯一令哈利感到吃惊的消息是,在他向海格表示自己并没有钱购买随便任何东西的时候,他才知道父母其实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在巫师银行里。

那一刻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古灵阁,巫师唯一的一所银行,也是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哈利匆匆地读完了信上的必需品,他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自己的钱会不会够。

但是他相信会有人妥善地为她安排好一切。

海格这个大个子虽然不细心,但值得信任。

哈利听着海格骄傲地说自己是为邓布利多办一些霍格沃茨的公事,他相信邓布利多信任海格,而从他昨天的介绍来看,来接自己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虽然他并不了解邓布利多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他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选择信任海格,他非常强壮,看起来很不好惹,但又正直忠诚。

哈利相信他对邓布利多是忠诚的,这一切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中,如果你那样崇敬维护一个人,你就很难不对他忠诚。

金灿的阳光映照着碧蓝的海水,哈利坐在被魔法驱动的小船上,一个关键词,一个关键词地向海格了解魔法世界的点滴。

当他们走在人群中的时候,海格的表现让哈利忽然意识到,就像海格所说的,他们这种巫师,对普通人也就是麻瓜的生活是完全不了解的。

“海格,”哈利问,“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说,从我一出生我的名字就已经进入霍格沃茨的名册了,但是我怎么说呢,你也看到了我并不了解有关魔法或者巫师的任何事情——”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哈利,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和我认为你该知道的一切,我们走到哪儿了?”海格抓了两把胡子,“也有很多被接收之笔和准入之书检测到的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并不是来自于传统的巫师家庭,麻瓜家庭的也有一些,比如你的母亲莉莉,他们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也是对魔法完全不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出色的巫师,很多事情书上都会写的,虽然我根本不愿意看哈哈——哦,破釜酒吧,我们到了。”

哈利跟上海格的步伐:“麻瓜就一定要来霍格沃茨上学吗?我是说这确实很难一时间就接受……”

“当然不是必须,事实上给麻瓜家庭的信件中会附上一张详细说明,告诉麻瓜家长足以被准入之书登记姓名的小巫师不进行系统的魔法教育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这挺复杂的,听说如果态度特别强硬的家庭,魔法部还会有专门的职员上门劝说吧……”海格说着为哈利推开酒吧的大门。

哈利看了看面前这狭小肮脏的酒吧,又看了看身后,他觉得似乎除了他和海格其他路人都看不到这里,甚至都注意不到他们两个了。

“说实话哈利,我觉得现在就担心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对你来说有点早,进了这扇门才是你真正应该担心的事情,不过你要习惯的,我相信这会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众人的欢迎和热烈的目光——”海格说着带着哈利往酒吧里走进去。

乍一看这里似乎没什么不同,在酒吧里喝酒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他们穿的衣服非常像是古老电视剧里的样子。哈利注意到这里似乎每个人都认识海格,所有人都在对他打招呼。他简单观察了周围,察觉到正在和海格寒暄的这位叫做汤姆的酒吧老板正在观察自己,目光尤其停在了他的额头。

“我的天哪!这位是……这位莫非是……”

哈利惊讶地发现上一秒还嘈杂的破釜酒吧里顿时悄然无声了。

“哎呀!”酒吧老板小声说,“哈利·波特……荣幸之至!”他连忙从吧台后边出来,朝哈利跑过去,抓起他的手,热泪盈眶地说,“欢迎回来,波特先生,欢迎你回来。”①

他说欢迎回来。

哈利听见海格在笑,他的笑声总是那样响亮。桌椅板凳噼啪作响,是整个酒吧里的人都激动的向他涌来。

或许只有电视上的明星或者什么来访的要员才会这样频繁的跟陌生人握手,哈利在人群中认出了那个几年前在商店,莫名向他鞠躬的人。

而那个人很高兴被他认出来。

他甚至遇到了一个海格介绍说是霍格沃茨教授的人,教授什么对付黑魔法的防御术?哈利虽然对这些名字毫不了解,但是他从奇洛一句“你已经用不着学了”中敏锐得听出了他们全家遭受的那种应该就是黑魔法。

说实话,哈利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并不是恐惧被簇拥被欢迎,他对人们投在他额头上的热烈视线无所谓,只是不喜欢……被扣上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称号在这里享受……殊荣?

“欢迎,”海格说,“欢迎你来到对角巷。”哈利走神的时候海格在墙上敲敲打打,魔法打开了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哈利一路向前走,走进喧哗的巫师人群中,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锅上,尖尖的帽子和长长的衣袍将他淹没。

哈利跟在仿佛能开天辟地一般的海格身后往前走,他不错眼地观察着路过的每一间店铺,看着店铺的招牌和橱窗里摆放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风干的老鼠和炮制的蝙蝠,冒出一个尖顶像珠子一样的甲壳虫眼珠;叽叽喳喳颜色不同品种也不同的猫头鹰;周围人身上穿着的长袍,哈利已经看到了同款……①

他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地方。

“到了,古灵阁。”海格领着哈利走进那闪亮的青铜大门,在身上匆忙翻找着“ 哦,我把钥匙放到哪里去了——”

哈利看着给他们开门又鞠躬的妖精,回想着海格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看起来很礼貌。”

“嗯哼,妖精的魔法你难以想象。”海格领着哈利走向柜台,“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在你面前摆弄宝石和钱币?从巫师银行成立的那天开始,没有人能从这里带走一个石子。”

“早,我们要从哈利·波特先生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海格对着一个闲着的妖精说,同时摇了摇手里的小金钥匙。“我这里还有一封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亲笔信,”他郑重其事地说着,挺起胸来,“是关于713号地下金库里的‘那件东西’的。”那妖精先是看了看哈利,才去看信:“我找人带你们去这两个地下金库。拉环!”

哈利随意地问了海格一句713号地下金库里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但是海格没有回答,只说那是绝对机密。

这一路上海格对哈利有问必答,除了伏地魔事件的细枝末节和他当年的故事之外,但哈利并不好奇海格在做什么。

他只是第二次在海格脸上看到了那种崇敬而又自豪的表情,不由得对邓布利多更好奇了。

如果达力让来体验古灵阁,他一定会疯狂,哈利认为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玩的过山车了。只不过车速实在太快,他没有看清这里到底是不是像海格说的真的有一条龙。

最终小车在甬道中无数小门中的一扇小门前停下来,哈利莫名兴奋,倒是海格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

哈利看着名叫拉环的妖精要那把小金钥匙打开门锁。

一股浓浓的绿烟从门里冒出来,浓烟散尽之后,哈利看清了——里边是成堆的金币、银条和堆积如山的青铜钱币。

“这全都是你的。”海格笑着说。①

“这有多少?”哈利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拉环大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正经地说:“波特家的历代财富,小少爷,都在这了,这个金库已经十几年没有打开过了,如果你需要详细的数目,恐怕我们需要查询一番,过去的资料不是很好翻找。”

海格帮着哈利把钱装进袋子里,同时向他介绍着金加隆银西可和铜纳特:“好了,足够两学期用的了。”

哈利注意到他并没有装多少。

“够您挥霍两个学期,小少爷。”拉环又说,“你是才准备上霍格沃茨吧?你父亲看起来就比你会花钱得多。”

“你认识我父亲?”哈利惊讶地问。

拉环点点头:“上学的时候他一放假就来,不过后来世道就乱了——他和你妈妈也一起来过几次,哦,还有那位布莱克。”

“哦,等一下再闲聊,”海格催促,“现在带我们去713号地下金库吧,不过能不能麻烦你让车开得慢一些?”

“你长得跟他很像,哈利·波特,不用拿着钥匙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一定要有钥匙,这是我们的规矩。”

哈利想到了那把小小的钥匙,问海格:“有什么东西能……嗯,挂住那把钥匙不丢吗?”

“嗯?”海格没懂。

但是拉环懂了,他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项链手链钥匙链,你喜欢哪一种?各种材质,各种样式,各种价格——”他从怀里拉出来一堆链条,“但妖精的魔法是相同的,只要你不想,没有人可以把他从你身上拿走。”

“这条金色的细链怎么样?”他挑出一条项链给哈利,“我只卖你一个加隆。”

哈利看向海格。

海格捂着嘴,艰难地把钱袋子和小钥匙给哈利,“我本来想帮你保存的,但是这样也好,我能明白它对你意味着什么。”

“谢谢。”哈利由衷地说。

哈利用链子穿过那把精巧的小金钥匙,当做装饰品一样戴在脖子上。

他抬手摩挲了两下,又塞进衣服,又隔着衣服摸了两下。

他的父母也曾经拿过这把钥匙。

“哦。”哈利突然想到什么,对拉环说,“等下麻烦你帮我换一点英镑。”

“好的,一个加隆兑换五英镑。”

哈利惊讶地睁大眼睛,再次吃惊于自己拥有的巨大财富,他思绪纷纷,甚至都没有怎么注意海格在那713号地下金库拿了什么,只隐约看到似乎是非常小的东西。

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脚踏实地的海格看起来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海格,”哈利问,“你知道那个布莱克是谁吗?我父母的朋友吗?他也死了吗?”

“啊……”海格挠挠头,“我忘了你连这都不知道,但是该怎么说呢?小天狼星·布莱克,按道理来说,他确实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他们亲如手足,他们4个人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团体……”

“我记得我那里应该有一些照片,不多,我会想办法再弄一些——”海格说着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们坐下说,我真的需要去喝一杯,嗯,提神饮料,古灵阁那小车真是要了我的命!”

海格的提神饮料就是火焰威士忌,哈利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一种烈酒吧。

“这里没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的,你会做黄油啤酒吧,汤姆?给哈利一杯黄油啤酒。”

然后他们就坐在吧台上说话。

“小天狼星·布莱克,让我想想,他还是你教父呢,你不是说做梦梦到过一辆会飞的摩托车吗?那天我就是借了他的摩托车去接了还在襁褓里的你。”

“教父?摩托?”哈利听到这消息非常吃惊,“他也去世了吗?”

“哦,这倒没,他现在在阿兹卡班。就是那个巫师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海格喝了一大口酒,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起这个话题,但是没办法,他现在也只能对哈利隐藏那最令人愤怒的信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些,哈利,他杀了和詹姆共同的另一个朋友,彼得·佩迪鲁,最重要的是,他引发了一场非常大的爆炸,死了很多麻瓜。”

“在我们的世界里,这真的是非常非常大的罪行。”

“但我觉得这些事情很奇怪,他虽然冲动,但不是那样的人。”老板汤姆擦着杯子加入他们的谈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虽然他做出那样的事……”汤姆差点咬到了舌头,“其实挺不可置信的,但我总觉得他跟别的布莱克不一样,我倒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而且根本没有庭审——”汤姆说到这想了想,“是吧?我没记错吧,当年的报纸是这么写的,不过他被抓的时候好像疯了一样,谁知道是不是被神秘人的手下折磨疯了,当年这种事实在是太多了,毕竟他和波特一家关系那么好……”

海格也点点头:“倒是彼得,我觉得他们并不是那么融洽……我不该这样说一个受害者,但真的,哈利,要我说你父亲和小天狼星才是最好的。”

“确实很好。”哈利没想到自己还有其他活着的亲人,教父——但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见到他。

“但说得难听一点,当年的事谁说得准呢?马尔福都能清白脱身,我刚看见马尔福家那个小儿子去了对角巷,他妈妈带着,她以前也是个布莱克吧。”

“整个布莱克家族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之外应该都是斯莱特林吧。”汤姆说着给哈利递上黄油啤酒。“我施了一个冰冻咒,正适合夏天喝。”

哈利嘴边带着泡沫,问:“斯莱特林?”

汤姆看着哈利,严肃地说:“你千万不要去斯莱特林,哈利,不是我偏见,当年那里绝对是食死徒的温床。”

“好吧,我就是偏见,去其他哪个学院都好,反正不要去斯莱特林。”

哈利看向海格:“我父母是哪个学院?”

“格兰芬多,当然都是勇敢的格兰分多。”海格一口喝干火焰威士忌,“走吧,我们去买衣服。”

“好。”哈利点点头,“我知道了。”

哈利跟在海格身后走出破釜酒吧的时候,一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也走出了摩金夫人长袍店,小路的尽头,他那有着同样的浅金色头发的父亲从翻倒巷悠然前来。

“我看到了巨人。”德拉科·马尔福对着从母亲手中接过厚重书本包裹的父亲说。

卢修斯·马尔福第一反应是露出刻薄的鄙夷神情:“难以沟通的物种,想必我们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不会觉得巨人的语言比人鱼的语言更难听。”

“鲁伯·海格。”纳西莎淡漠的蓝眼睛扫过海格走入的店门,“既然你提到了邓布利多,卢修斯,那你应该知道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对角巷。”

“当然,我亲爱的。”卢修斯轻轻微笑着,揽过儿子的肩膀搂住他,“小龙当然知道要怎么对待那个大名鼎鼎又初入魔法世界的孩子。”

德拉科皱起眉:“和大难不死的男孩交朋友——我觉得这听起来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但却是一件所有人都会去做的事情。”卢修斯说,“当然,马尔福不需要去做这种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事情,但是你该知道,小龙,和哈利·波特成为朋友是一件百利一害的事情。”

纳西莎抓住卢修斯长袍下的左小臂:“可以了。”

卢修斯当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他安抚地在纳西莎手背上摩挲着:“我会处理掉家里的那些东西,亲爱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哈利虽然很清醒,但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会自己行动的卷尺、附加各种功能的羽毛笔、会变颜色的墨水、各种各样神奇的书……他觉得自己的梦都不会有这样奇幻。

但今天之后会有。

哈利觉得如果达力有幸尝到这里的冰激凌,他恐怕会吞下自己的舌头,不,达力宝宝哪怕得到这神奇的物品中的一样,都会欣喜若狂。

哈利也从海格那里收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件别人郑重送出的宝贵的礼物——一只漂亮的雪枭。

海格只当做看不到哈利感动到湿润的绿眼睛,低头仔细核对着那长长的购物单:“只剩魔杖了,我们去找奥利凡德。”

哈利想到海格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些奇妙的举动。

他满心期待。

但这种期待,又很快变成了哀伤。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你,哈利·波特,这不成问题。你的眼睛跟你母亲的一样。当年她到这里来买走她的第一根魔杖,这简直像昨天的事。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柳条做的,挥起来飕飕响,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奥利凡德先生仿佛从哈利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两个孩子,“你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喜欢桃花心木魔杖。十一英寸长,柔韧,力量更强些,用于变形术是最好不过了。我说你父亲喜欢它——实际上,当然是魔杖在选择它的巫师呢。”①

“那我可以试试这两种魔杖吗?”哈利轻声问。

奥利凡德银色的眼睛盯着哈利,他的语气还是那样亲切轻柔:“当然可以,我的孩子,但不论你偏好什么样的魔杖,但最终,是魔杖选择你。”

哈利在尝试中沉默,奥利凡德看着他黑发间那闪电形的疤痕,看着他低垂着的,碧绿的眼睛,回想起了那个同样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力量很强,强极了……或许你应该试一下它,孩子,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不错,也柔韧。”①

哈利接过魔杖,那一刻接触到魔杖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不容忽视的热度,让他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你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孩子,冬青和紫杉不同,它具有极高的耐性,几乎可以忍受各种环境,坚韧顽强,它寓意着生命的延续。”奥利凡德感叹着,“凤凰羽毛,非常稀少,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做了另外一根魔杖。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正是它的兄弟给你落下了那道伤疤。”①

“你是说伏地魔。”哈利边用眼睛描绘魔杖边说,海格在边上抖了抖,“那紫杉是什么样的?”

“高傲,”奥利凡德回答说,“它能给使用者带来难以置信的力量,紫杉魔杖几乎永远不会拥抱缺乏勇气或技能的所有者。”

哈利挑起眉:“只可惜,魔杖不能选择拥有者的的品性。”

“人总是会变的,从少年到青年,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奥利凡德轻挥魔杖,凌乱的店铺眨眼间变成哈利刚刚踏足时的样子,“而凤凰羽毛的魔杖最为忠诚。”

“这个咒语是恢复如初。”奥利凡德对哈利眨了眨眼,“我最擅长的魔咒。”

“祝你在霍格沃茨一切顺利,孩子,无论如何,你的父母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一切都采买结束,哈利和海格走过小路,穿过墙,走上大路。

哈利一只手拿着魔杖,另一只手拎着雪枭的笼子,跟在拎着大包小裹的海格身后。

“你怎么了,哈利。”海格察觉到了他的沉闷。

哈利摇摇头,但却忍不住问道:“你说我在你们的世界很有名,我今天也确实体会到了我是有多么有名,我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人,只要看到这条疤就知道我是谁,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比我更清楚我的故事,没人知道哈利·波特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孩,他们只知道我是大难不死的孩子——我的名气建立在我父母的牺牲上……”

海格明白哈利的意思了。

“所以你要珍爱自己,要开心,霍格沃茨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想你在那里一定会开心,就像我,过去和现在都很愉快。”海格笨嘴拙舌的说着质朴的话,“你要知道他们爱你,哈利,是爱保护了你,邓布利多教授这么说的,父母一定更希望看到你开心快乐。”

“来,抬起魔杖,我给你介绍个别的——”

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响炸在哈利耳边,然后是急刹车的声音。

哈利抬头,一辆三层高艳紫色的巨大公共汽车突然出现在他和海格的身前。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嘿,海格,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嘿斯坦,嗨厄恩。”海格打过招呼之后跟哈利介绍,“骑士公共汽车,方便但不舒适的巫师交通工具,只要你伸出魔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哇哦。”哈利惊叹。

“这位是售票员,那位是司机。斯坦,送我们去女贞路。”

“两位,二十二个银西可。”斯坦在海格的注视下,只悄悄瞟了哈利一眼。

“一会儿再把我送去霍格莫德。”

“那我也只收你十一个银西可,你们随便坐,抓稳——”

骑士公共汽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哈利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已经完全顾不上忧伤。

街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避让这两车,哈利透过车窗,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车停到了没有什么人经过的角落。

“拿好这个,我差点忘了。”海格掏出一封信给哈利,“里面是车票,你可以自己坐火车吧?”

哈利点点头。

海格把哈利送下车,倒豆子一般嘱咐着:“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写信,让猫头鹰送,地址是霍格沃茨禁林旁的小屋。拿好东西,书衣服材料——霍格沃茨见,哈利。”

哈利脚步虚浮地走下车,冲海格摆摆手,笑着说:“再见。”

然后,在哈利的注视下,那辆硕大的三层巴士就像挤进了空气一样,唰一下不见了。

哈利拎着大包小包,向女贞路4号走去。

漆黑的房子伫立在月光下。

哈利算了算,德思礼一家可能还要两三天才能从海边开车回家。

他笑着,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原来真的只要一天,生活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哈利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收拾好自己的一切东西的时候,纠结犹豫了半天的海格终于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邓布利多教授,关于哈利,有些事我想了很久……”

邓布利多看着海格的黑眼圈:“坐下说吧,我准备了热茶和点心,米勒娃对此赞不绝口。”

海格就送热茶开始,把这一路上的发生的事毫无遗落地说给邓布利多听,尤其唠叨了好久德思礼一家。

“麦格教授,你说的是对的,那是一家最坏的麻瓜,他们简直把哈利当成家养小精灵。”海格一口气喝干杯里的茶也没压下心头的怒火。

麦格教授看向沉思的邓布利多。

女贞路四号。

房子里一片漆黑,哈利在窗外路灯的隐约光辉下熟门熟路地穿过玄关,他先是看了一眼楼梯间下的碗柜,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爬上楼梯,到了那间放满了达力杂物的最小的房间。

漆黑的夜幕上,闪耀的繁星似乎也昭示了哈利雀跃的心情。他打开窗户,在微凉的夏日晚风中放飞了属于自己的雪白猫头鹰。

“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应该不至于会找不到家吧?”哈利看着夜空中振翅高飞的雪枭,喃喃自语,“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放心你出去和爪子先生抢老鼠。”他说着拆开一包粮食,放进笼子里。

保守估计德思礼一家还要两天才能驱车回到这里,哈利这样想着,他打开灯,在一片明亮中翻开所有课本里最厚的那一本,决定先通读一遍巫师的历史。

当猫头鹰叼着死老鼠振翅飞进窗子的时候,哈利已经从虽然晦涩但实际有点像童话故事的《魔法史》中为它挑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海德薇。

“海德薇。”哈利喊着,雪枭抬起圆圆的脑袋,咬碎老鼠头骨发出清脆的声响,“希望你喜欢这个名字。”

雪枭咕咕两声。

“看来你喜欢。”哈利歪着头笑了起来,“海德薇。”

哈利在第二个深夜读完了《魔法史》,这本涵盖了巫师发展历史的书上,最后一个章节是他的名字。

——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哈利流着眼泪看着那上面的雕像的照片,一字一顿的读着他父母的生平。

古老又富有的波特家族继承人,美丽又聪明的女巫,勇敢的斗士,崇高的可敬的凤凰社的成员。

哈利又一次幻想,希望能梦到他们。

他看着那照片上的两张脸,希望能深深的把他们刻在脑海里——但随着印象加深,他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尖利的笑声。

“伏地魔。”哈利咬着牙,念着这个名字。

海德薇扑闪翅膀的声音由远即近,它叼着这两天来最肥美的一只猎物,却在歪着脑袋咕叫两声之后,飞到了哈利旁边。

“谢谢。”哈利勉强收拢起那些仇恨而痛苦的情绪,只剩悲伤还留在他的眼中,让那双绿眼睛看起来仿佛是无人踏足的森林深处藏着秘密的湖泊,“你自己吃吧,我没事。”哈利挑选着角度,小心翼翼地抚摸海德薇身上柔顺的羽毛。

哈利甚至看出海德薇犹豫了一下,才扑棱着飞到地上享用夜宵。

哈利把《魔法史》放回书堆,抽出了那本《标准咒语(初级)》,看着索引上的名字为自己的第一次的尝试选择了一个魔咒。

书上的介绍和教学看起来一点都不难,只是有一些莫名其妙而已,哈利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先看一下《魔法理论》那本书——但是,管他呢,试试也没有什么损失。

“荧光闪烁。”哈利在空中挥舞着魔杖,当他话音落下,魔杖也正停在他面前的时候,这根冬青木凤凰尾羽的魔杖顶端亮起了一束微光。

“你是个巫师啊,哈利。”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这样感叹着,指使着吃饱喝足的海德薇,“把灯关上。”

海德薇听话地腾空而起,一爪子拍在开关上。

人类所制造的光源熄灭了,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变得漆黑,哈利手中的魔杖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这光让他可以看清书本上的每一个字,看得清海德薇黄色的鸟喙上面隐约的血迹,也看得清房间角落里堆积的那些打理的破烂和书架上他从未翻过的每一本书的名字。

“魔法啊……”哈利懒洋洋地靠在床头,那微光在他的脸上分出明暗两面。

哈利闭上眼睛,回忆着奥利凡德先生当时的动作。

片刻后,他抬起魔杖,指着角落里被达力摔坏的摄像机、一脚踢碎屏幕的电视机、一屁股坐弯的□□和许许多多玩具,沉声念出魔咒:“恢复如初。”

魔杖的光辉所到达之处,一切真的都恢复如初。

哈利沉默地回忆着这些物品的价值,他并不是所有的都还记得,但是大差不差——如果不考虑那一家人对他投入的心力和他劳动产生的价值,那么他所“恢复如初”的这些物品的价值,可能比公立学校从小到大的学费和他吃进肚里的那些东西还要高一点。

哈利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或者在意什么。

他最后尝试了一个咒语,没有成功。

这时远方的天空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哈利轻轻合上书,呼唤海德薇:“睡吧,估计明天你会见到这房子的主人。”

海德薇轻轻落在哈利的床头柜上,合上金黄色的眼睛。

哈利将魔杖塞进枕头底下,再次祈祷能够梦见父母。

不过虽然没有梦见父母,哈利第二天却是被他母亲的妹妹——佩妮姨妈的尖叫所叫醒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正午的太阳光明晃晃的照进房间,哈利一头蓬松的黑发,看起来像是被揉搓起静电的猫。他绿色的眼睛眨了眨,神色间还带着茫然:“学校要9月1号才开学,我以为你知道。”

佩妮姨妈的脸色白了又白:“我——我……”她嗫嚅着,半天终于能放下一句狠话,“我警告你,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哈利摸索出魔杖,挥舞了两下:“我尽量。”

于是日子相安无事起来。

哈利享受这种被德思礼一家视而不见的日子,他才不管他们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恐惧,他每天都窝在房间里看自己的书,如果无聊了或者饿了就出去到处走走,花钱买一些以前根本想都不能想的食物。

在佩妮姨妈偷走他的钥匙之后,哈利只是站在门口冷静地看着躲在窗帘后面的三双眼睛,然后耸耸肩,掏出魔杖,轻声念着:“阿拉霍洞开。”

窗帘后的眼睛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之后瞬间不见了。

哈利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就这样,8月也在一天一天的勾画中走到尽头。

8月31号早上,哈利将属于他的所有东西都装进那个新买的大箱子里,他正在思考着明天应该怎么去国王十字车站,就突然听见弗农姨父大声的咒骂:“我早说了,不要管这个孩子,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扫把星,看看他把达力害成什么样了!”

哦——哈利想到了达力屁股上多出来的那条猪尾巴,可惜,他的课本上并没有介绍这种魔法。

“你小点声,我已经给达力预约了手术,伦敦最好的医院,他会没事的,不会影响他去斯梅廷。”哈利靠在楼梯的拐角,听佩妮姨妈小声说,“我告诉过你,我答应过他,我必须得照顾这个孩子,直到他成年,他必须在有着他母亲血缘的家庭——不要再问了,弗农,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哈利记住了佩妮姨妈说的每一个字,甚至隐约猜想到了她口中的“他”是谁,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秘密事件的必要条件——哈利对上帝发誓,他并不是想要去给他们找个痛快,但他这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装作自己不存在。

“那您明天是要去伦敦吗?弗农姨父。”哈利走下楼梯,露出以往他有求于人时会露出的那种表情,“我明天得去国王十字车站,坐火车去霍格沃茨,能麻烦您送送我吗?”

弗农姨父扭过头去,很大力地“哼”了一声,嘲笑说:“坐火车去巫师学校未免太可笑了。他们的魔毯全都破光了吗?”

哈利回忆着对角巷的所见所闻:“他们应该骑扫帚,我没有见到哪里卖魔毯。”

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

“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注意。”哈利随便挽回了一句,“明天11点钟,我要去9又3/4站台坐霍格沃茨特快。”

“哪里?”弗农姨父哈哈大笑,“小子,你被骗了可不要哭着回来——国王十字车站根本就没有9又3/4站台,我等着瞧你的傻样。”

哈利回以微笑:“谢谢您。”

9月1日。

哈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了,他看着晨光熹微的时候,海德薇从天际飞回。

“你看起来不是很期待。”哈利点了点海德薇毛茸茸的脑袋,把它抱在怀里,“你知道霍格沃茨是什么样的吗?”

海德薇咕咕叫了两声。

“是啊,怎么也比这里好。”哈利看了看自己的箱子,脱下睡衣,穿上新买的牛仔裤和短袖,他把过去的一切达力的旧衣服都叠好,放在床边,然后和海德薇分吃一个甜滋滋的菠萝面包。

听到楼下的德思礼家起床之后,哈利把海德薇装进笼子。等到他们吃完早饭之后,哈利一手拎着他被施过魔法的大箱子,一只手拎着海德薇的笼子,坐上了汽车。

达力非常不情愿地坐在他的旁边。

10点40分,汽车到达国王十字车站。

哈利被弗农姨父送到9站台和10站台中间,他没有听到对方关于箱子重量的疑惑,只听到了他的奚落:“看来你的站台还没来得及修建,但是孩子,不管怎么样,祝你学期顺利。”

他说完昂首阔步地走回车旁,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车门打开的那瞬间,哈利听到了达力放肆的笑声。

哈利叹了口气,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像他这样的人。

哈利深呼吸了两口,任谁要前往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存在的站台,登上一列不知去往何方的火车,最终到达一个你刚刚听说甚至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上学的时候,都难免会有些忐忑,何况哈利现在根本找不到车站。

但是哈利觉得他现在的惊慌失措比刚刚得知必须要去那磊磊恶名的石墙中学的时候好一点。

何况,他确实见识过魔法。

10点50分,哈利边悄悄寻找四周像他这样的人,边纠结要不要拿出魔杖来敲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检票口,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什么人,他带着猫头鹰出现在车站总是很显眼的,何况他们也大包小包,甚至穿得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哈利看着那四个火红头发的男孩,他们每人都推着像哈利那样的皮箱,一只猫头鹰在最高的那个男孩推车上,哈利没能看出他到底是怎么——总之他消失了,一群旅客遮挡住了哈利的视线。

哈利转头继续注视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男孩嬉皮笑脸地说着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消失了,另一个——也突然消失了。

哈利叹口气,走向那个脸上有明显的不耐烦,但是看起来和蔼又可亲的母亲。

“您好,夫人——”

然后哈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友善,那位夫人就像她的笑容一样和蔼可亲:“亲爱的,头一回上霍格沃茨吧?罗恩也是新生。”哈利看向最后那个男孩,听着对方母亲热心的介绍,“站台就在眼前,”她指着站台中间的检票口”走就是了。别停下来,别害怕,照直往里冲,这很重要。要是你心里紧张,你就一溜小跑。走吧。你先走,罗恩跟着你。”

哈利在紧张之余,有点羡慕这个叫罗恩的男孩。

某种魔法——哈利在心里宽慰自己,他下定决心一般地冲向栏杆,比起对疼痛的恐惧,他更加害怕没有魔法。

似乎像达力那电视垂死挣扎般出现一个闪屏,一切又都变得清晰——即使睁大双眼,哈利也没有察觉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哈利确确实实嗅到了浓烟,听到了汽笛,看到了那辆火红色的蒸汽火车。

哈利实在难以形容他现在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这一切确实不太合理,但却又真切的出现在眼前,告诉你,以前你身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是因为——魔法。

哈利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年幼的孩子像他这样独自一人,不过说实话,他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况且,等下他们都要独自踏上旅程。

“啊,抱歉。”哈利挤过人群的时候,差点撞上在检票口嬉笑的红头发双胞胎中的某个,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划过他的额头,然后试探性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哈利已经把皮箱放进小隔间里:“谢谢,我还搞得定。”

“乔治·韦斯莱。”乔治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伸出手,身边的双胞胎兄弟也连忙凑过来。

“弗雷德·韦斯莱。”

哈利微微笑了一下:“波特,哈利·詹姆·波特,如果你们是想问这个。”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哈利笑了笑,他抬手摸了下额头上的疤,:“谢谢,不过我想大家很快就会知道,如果我真的像我听说的那样有名。”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我们小时候听说你被养在麻瓜那——”

“是啊。”哈利说,“这是我知道魔法的第二个月。”

“乔治——弗雷德——”远远传来他们母亲的声音。

弗雷德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认真叮嘱哈利:“要来格兰芬多。”

“答应我,兄弟,求你了。”乔治双手合拢,对着哈利拜了拜。

哈利关上隔间的门,坐在窗边看着一幅幅分别的场面,尽量从每个人的表情中猜测他们此时应该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哈利从小到大都对校门口有家长等待的小孩充满了羡慕,但是他已经不再幻想这场面与自己有关了。

哈利的视线轻扫过那红头发的一大家子,韦斯莱——哈利在魔法史中读到过这个姓氏,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

他注意到弗雷德的视线向他这里偏移,又飞快地回到他母亲身上,嘴巴里快速地说着一些哈利大概能猜出来的话。

他注意到那位母亲的表情变得严肃。

“这只是个开始,哈利,你的魔法世界第一课或许就是要学会应付这些。”在汽笛的声响中哈利这样告诉自己,他的目光还是落在那位母亲身上——韦斯莱夫人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哈利看着她搂着自己的小女儿,思考着莉莉的头发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红色,是直发还是卷发?

火车很快转弯,哈利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栋栋后退的房屋,他闭上眼睛,努力描绘着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母亲的形象。一个高大的,黑发的男人揽着她。

虽然海格说自己和詹姆一模一样,但哈利认为对方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瘦弱。

“这里——哦,抱歉,你好,我……请问这里有人吗?别的地方都满了。”

哈利睁开眼,看到那个和他一样年纪的韦斯莱站在门口。

“没有,你不用抱歉,我没在睡觉。”

罗恩盯着对面那个传奇男孩的绿眼睛,看了看对方被凌乱黑发遮挡住的额头,又飞快低下头手忙脚乱把东西放好,然后看向窗外掩饰好奇和尴尬。

“你会去格兰芬多吗?”罗恩突然听到大难不死的男孩发问,他像听到了猫叫的老鼠一样坐直身体,一板一眼地回答:“当然——如果格兰芬多要我,反正只要不去斯莱特林就行。”

哈利眯起眼睛。

他在《魔法史》中读到过介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段落,目前为止,英国境内唯一的魔法学院,以四位创始人的姓氏命名的四个学院对学生类型有着不同的偏好。

但是现在听起来,这其中似乎还有一些书本上没有写过的隐情。

“当年几乎所有的食死徒都来自于那里……”

哈利明白了:“伏地魔来自那个学院,并且招募了其中的许多人。”

“啊!”罗恩在短座椅上发出一声惊呼。

哈利看向他:“哦,抱歉,你和海格一样听不得这个名字?可是你还这么小——我的意思是他死的时候你跟我一样大,你不应该这样恐惧。”

罗恩惊魂未定,看起来没有明白哈利的话。

“这就是巫师家庭的教育吗?”哈利想了想,“不培养孩子勇敢,反而创造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当然,我知道他过去确实做了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事,我只是认为不应该让战争结束的这一代人依然沉浸在对这个人物的恐惧中——这样如果他真的没死,岂不是从最开始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他当然死了——”罗恩大声说,“大难不死的男孩——你就在我眼前,不是吗?你打败了神秘人。”

哈利笑了笑:“乔治和弗雷德说的?”

罗恩煞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在《魔法史》中看到过对这件事的描述,我觉得巴希达·巴沙克用词还是很公正的:‘虽然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方方面面的许多学者研究后一致认为是某一种魔法导致的反噬,伏地魔被自己的魔咒打中。’海格说邓布利多也认为是这样,也是他们猜测伏地魔有可能还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

“而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被父母保护的小孩,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

罗恩有些呆滞的看着哈利,看见他额发间那道隐约的闪电型伤疤,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又知道自己确实应该说点什么:“我听说你后来跟麻瓜们住在一起。他们怎么样?”

“太差劲了。”哈利实话实说,“当然我不是在说麻瓜,只是在说我的麻瓜亲戚,要是像你这样有三个巫师兄弟,那倒真不错。”

“五个,还有两个毕业了,我是我们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金妮是我们家最小的……”罗恩掰弯手指和哈利介绍,说着自己不管什么都是哥哥们淘汰下来的。

哈利看着那只灰色的胖老鼠,告诉自己要理解巫师拿这种动物当宠物。他的视线在罗恩摆弄时划过那动物并不油光水滑的皮毛,随意问了一句:“这老%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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