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灵异悬疑渡尽劫波
渡尽劫波

渡尽劫波

作者:以文汇
  • 分类:灵异悬疑
  • 字数:3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2-16

遇见你,世间再无倾城色。可叹今生爱你不够。向天预约一张来生券,下辈子不再一缕情丝两地牵。

渡尽劫波-免费试读

遇见你,世间再无倾城色。可叹今生爱你不够。向天预约一张来生券,下辈子不再一缕情丝两地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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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苗五岁那年,家里分得了三亩多浅坡地。转过年麦收,爹用排子车从碾房拉回了两袋子白面。当天晚上,娘擀了面,做了“醋卤”,麦苗吃了两大碗,撂下碗,抹抹嘴问娘:“以后是不是可以天天吃‘醋卤’?”

娘胡撸一下她鼓鼓的小肚子说:“甭天天,两天你就腻了!”

麦苗小下巴颏一扬说:“不腻!”

娘“呵呵”乐了:“以前贾财主家也不能天天吃啊,咱以后一个礼拜吃一回,每个礼拜天吃!”

麦苗噘着嘴不高兴了,没一会又开心了,咬着手指头盼着下个礼拜天。每天从日头出到日头落对麦苗来说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盼呀盼,好像过了很久,拉着娘的衣襟一问才到礼拜三。天呐,到礼拜天还得要很久!耐着性子又熬了两天,好容易快到礼拜六了,可娘突然病了!

眼睁睁看着家里白面被爹分批拿出去换成了一大包一大包气味怪异的药,麦苗看着心疼,盼着娘赶紧好起来。可是,一直到了该刨白薯的季节,娘不但不见好,还索性倒在炕上起不来了。

终于,腊月里,新种下的小麦刚分蘖不久,娘被排子车拉走了。麦苗不知道娘干嘛去,只记得她伸出枯树枝似的手,拉着她一个劲嘱咐她帮哥哥看好弟弟,等娘回来给她擀面条。三天之后,没把娘盼回来,却见爹把仅剩的小半袋子白面扛了出去,换回了一排子车薄木板,又请来了村里的何木匠。何木匠从排子车上抻下一块大木板子,抄起斧子狠劲劈下去,那木板子应声断为两截,木匠当即抬头盯了麦苗爹一眼,麦苗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知道,按照通县本地的习俗这叫“一斧定寿元”,木板被顺畅地一劈两截便意味着老婆活不久了。果然,两天之后,麦苗听爸爸说妈妈死了。她不知道什么叫死,只哭闹着诉说妈妈说话不算数,要吃面条、吃烙饼,终于被爸爸揍了屁股。

出殡这天,爸爸只带了哥哥,喊了麦苗的姨妈。麦苗娘的那口薄薄的棺材被土埋实了之后,天便阴沉起来,还零零星星地飘起了小雪花。姨妈和麦苗爹一起拍好了坟包,摆了从家里带来的馒头,烧了纸钱之后,便来家里看孩子。踩着沥沥啦啦泼了半条街的药渣子才到院门口就闻到阵阵臭味,因为与茅坑相通的猪圈也早已没了负责清理粪便的猪。进了院子,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曾经有女人又很长时间没有女人打理的家:柴火垛散散乱乱地摊了半个院子,鸡舍已经崩塌了一半,当然早已没了鸡;堂屋里除了斑驳的灶台仅剩了一个依里歪斜的碗架子。显然,这家人为了看病卖光了家里所有能卖的活的和死的物件。

姨妈跨进西厢房的时候,麦苗正搂着弟弟偎在一床像油毡一样乌漆嘛黑的被子底下,一双黑亮的眼睛愣愣地盯了她两秒钟之后突然迸出了喜色,开口冲着她响亮地叫了一声“妈”,一边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一边挥舞着小拳头扑向姨妈:“您怎么去了这么多天?我爸说您死了!”

姨妈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又银瓶乍破,伸手把麦苗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也难怪,兄弟姐妹中只有她和刚死去的妹妹长得最像。

麦苗捶打着姨妈的背嚎着:“家里的面全都让我爸拿走送人了,怎么办呀?”

姨妈忙胡撸着麦苗的头安慰着:“不碍的不碍的,家还有……”

麦苗的头发黏黏、涩涩的,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散发着霉味;小手黑黢黢的还有一块块皲裂的皴和冻疮。

麦苗爹闷声去院子里扒拉几把秫秸秆儿,捅进灶里点着,往锅里续了水。麦苗听到动静忙挣脱着下了地,跑到堂屋。姨妈跟了出来,见麦苗已经在灶台边蹲下,挥动细小得和秫秸秆似的小胳膊熟练地拉起了风箱,一边扬着头看着她:“妈……今天可以吃‘醋卤’吗?”

爹说:“给你姨烧碗开水,家里哪还有面呀……”

麦苗当即撇了风箱站起来抱住姨妈的大腿:“您不是说过回来就给我擀面条吗?”

姨妈的哭声再次昂扬起来,当即脱下套在棉袄里的坎肩,把麦苗裹好背起来:“跟妈回家……吃面条儿!”

麦苗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搂着姨妈的脖子,脸贴着姨妈的后脖梗子欢喜地笑出了声。

出了村子,雪密起来,一片片肥大的雪花密密地交织仿佛连成一片,应了那句“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古话,天和地被皴染得没有了界限。白茫茫的大地上,只有坟包的背风坡不曾被雪盖住,露着一块块斑驳的黑。麦苗看见黑白相间的坟包,回头看了看消失的村庄,仿佛在突然意识到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似乎不是自己的亲娘,便“哇”地大哭起来,细嫩而高亢的哭声夹着风雪在天地间回荡。姨妈大声喊着:

“不哭不哭!妈这不是来接你家走吗?到了家,妈就给你梳小辫儿!小丫头儿,梳小辫儿!辫儿上的小花儿一串串儿!”

麦苗的哭声依旧高亢,姨妈便用更高亢的声音伴着踩出的嘎吱嘎吱作响雪声,唱着各色各样的歌,“麦盖三层被,头枕馍馍睡!今冬麦盖一尺被,明年面条儿如山堆!我们麦苗不是爱吃妈做的‘醋卤’吗?今儿晚上咱就吃‘醋卤’!擀面条儿,吃面条儿,唏哩呼噜两大瓢儿!”

姨妈家在十五里地外的十里铺。娘儿俩走了将近两个钟头,傍黑进家时,姨妈的毛窝被泥雪裹住,像两只大冰坨子,俩人的头上肩上像披了白盔甲,眉毛上都挂了雪。姨妈给她掸着雪笑了:“瞧,咱俩都成了白眉老道了!腊月天儿,飘雪花儿,家家户户盖棉被!你盖被,我盖被,明年枕着馒头睡!”

姨妈家有她的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姐,见妈妈带回来了小表妹欢喜得不得了,围着她问长问短。这当口,姨妈烧了一大盆热水给她洗头、泡手。头一货水一下子就黑得像墨汁。前后换了三盆,水才清亮起来。姨妈随即吩咐表姐给麦苗梳了两根漂亮的朝天椒小辫子,扎上了表姐刚从集上用两个鸡蛋换回来的黄头绳。腾出手的姨妈和着面,满意地看着她的小辫说:

“瞅瞅,刚才还是喜鹊窝呢,现在成凤凰尾巴了。”

表姐又拿过蛤蜊油给她擦了脸和手,姨妈边擀着面边鉴赏道:“两个小粪叉子也成了小白馒头喽!”

麦苗心满意足地抚着她的小辫,靠在炕的被子垛上,不一会就感觉到了炕洞里“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秫秸杆儿蒸腾过来的温热。就在她被这种温热蒸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从堂屋里窜出了一阵阵酸爽的气味刺激得她两腮一个劲地发胀,她瞬间精神了许多。堂屋的门帘一掀,一大团雪白的、像云彩一样的蒸汽从堂屋里弥漫过来。表哥和表姐七手八脚地摆上了炕桌,随即一大盆红黑相间泛着油光的“醋卤”端在了桌上,姨妈在堂屋开心地吆喝:“捞面条咯!”

两大碗面条下了肚,麦苗便像喝醉了酒似的无力而舒适地歪在厚厚的软软的白白的新褥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

这是麦苗五岁以前唯一的一段较连贯的记忆。

十二年后的一天,姨妈家里忽然来了客人,一个本地的半大老太太和一个瘦得骨头都要扎出皮、从穿着上一望而知是城里人的女人。

两个女人进了屋,本地老太太跟姨妈寒暄着,那个城里女人却一下子盯住正在炕犄角盘着腿纳鞋底子麦苗。麦苗抬起眼帘的一瞬间,女人下意识地冲她举了举手,像是和她打招呼。麦苗一下子盯住了那只手,十多年前记忆的沉渣被搅动起来,像一张一张画片凌空飞舞着。先是亲娘最后一次伸向她的手,和眼前的这只手简直一模一样,都像枯树枝;随后是那雪原中黑白相间的坟包、脚底嘎吱嘎吱作响雪声以及那碗热腾腾的“醋卤”。当麦苗的目光从女人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时,那孱弱的病容和娘也是那么地一样。

那个城里女人叫韩雪萍,看上去也就三十六七的样子。由打去年开始,她经常莫名其妙地发低烧。东对付、西对付耗了半年不见好才重视起来,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得了白血病。瞬间,她觉得天塌了一般。比她小两岁的男人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大半,蹬着自行车驮着她四处看病。街面上堂皇的正规医院、隐在巷陌乡间的仙婆神汉都找遍了,溜溜折腾了大半年,积蓄花了一大半,雪萍却一天比一天瘦,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到两口子都疲乏已极的时候,终于换来医生对雪萍“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的最终判决。就在这天夜里,俩人躺在被窝里黑着灯愣愣地盯着顶棚,半宿谁也无法入睡,谁都没说话。

到了后半夜雪萍翻身搂住男人说:“病不能再看了,不能把钱贴光了,命也没保住。姐再给你找一个媳妇儿,像姐一样疼你,伺候你,比姐年轻,你看好不好?”

男人悄悄地流下眼泪,带着哭腔说:“不好……”

“听话,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咱闺女呀。她俩一个八岁,一个才六岁。我死了,你会给她们穿衣服吗?会给她们梳小辫儿、给她们做饭吗?还有,孩子越来越大,你怎么给她们洗澡啊?将来女孩子身上那些事儿你也不会弄呀!总不能老麻烦舅妈吧?舅妈毕竟隔着一层,咱闺女受委屈怎么办呢?”

雪萍絮絮叨叨地一直说着,仿佛是在做最后的诀别。男人听着,泪水无声地流着。

雪萍晓得自家男人不会照顾孩子,更害怕男人日后找的女人刁蛮,委屈了宝贝女儿,便决定亲自给自己孩子选后妈。寻了好一阵子,城里人一听说是拖着俩小闺女的邋遢男,唯恐避之不及。雪萍甚至学会了一句闻所未闻的巷议:家无隔夜粮,也不给女孩儿当后娘。无奈之下便决定回通县老家找老婶碰碰运气。

雪萍背了七斤挂面,怀里还揣了八十块钱。老婶收了两斤挂面,眼里透出的光像是收了两根金条,说:“这玩意儿比金子好使,五斤挂面足足的!腰里的钱收好,根本就用不着!”随即脚不沾地地忙活起来,一天之内就走马灯似的来了五六个模样各异、高矮不一的大姑娘。可是,一个长得太漂亮,三个长得太难看,剩下的倒是符合雪萍定下的绝不能漂亮、但也不能太寒碜的标准。可其中一位上来就一个劲地絮叨自己多么多么喜欢孩子,怎么怎么会带孩子;另一位眼珠滴溜乱转,拐弯抹角地问家里的米面细粮一个月有多少斤,犯了雪萍不能油腔滑调和过分物质的忌。如此这般折腾了几天也没找到中意的。心灰意冷又疲惫不堪的雪萍歪在老婶的炕上不免怀疑起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不切实际,打算第二天回城。

晚间,老婶和她闲聊起村中的逸闻,说村北头那三十五岁的老光棍儿魏三闷子今年头春节居然娶了一个隔壁村十九岁黄花大闺女,一分彩礼都没花,人家白给!

雪萍问:“女的有毛病吧?”

“没毛病,长得还不赖呢,叫个大俊,是跟她娘闹别扭,故意气她娘!”

“不是亲娘吧?”

“是亲娘!就是因为过继了她妹妹的闺女,反而偏着这个后闺女,家里的细粮都紧着给这后闺女,逢个年节也只给后闺女扯新衣服,那亲闺女哪干呀?从小打到大,最后索性,为了气她妈,专门找了这么一个人嫁过来,真给她娘气得真不善!本来指望着闺女出嫁,换回点儿彩礼给家里的俩儿子娶媳妇。这回褶子了,大儿子说话就二十五了,已经说下对象了,可拿不出彩礼,人家闺女说什么也不上轿子……”

雪萍心里一动: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那种后妈吗?转念又一合计:从小跟后妈的女孩子不一定能当好后妈,可至少能知道没了亲妈的孩子心里头的苦,忙问:“那后闺女今年多大?”

老婶翻着白眼:“后闺女叫个麦苗,比亲闺女小两岁,今年应该十七。”

雪萍立马来了精神,翻身起来跟老婶商定了明天去瞧瞧这个被后娘养大的后闺女。老婶却摇摇头:“白跑!那后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要强、要脸的主儿。男人是劁猪的,还会给牲口看个病,手头有活钱儿,家里日子过得好。这二年也不好说……可把后闺女给出去当后妈,她干不出来这事儿!”

老婶见雪萍沮丧得紧,眼珠一转说:“要不然咱先别提当后妈的事儿,就说给她在城里找下个对象,她一准儿乐意!”

“那人家知道了不反悔呀?”

“反悔?猛揣她两天面条,拿擀面杖打着,她都不愿意回来,你听我的没错!”

第二天一早,老婶吩咐儿子麻糕去队上借了排子车,拉上她和雪萍奔了八里地外的麦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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