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启示录
- 分类：玄幻奇幻
- 字数：6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3-07
即将毕业的普通大学生戴辰，竟意外收到著名跨国公司“万疆国际集团”的面试邀请，据说是他爷爷的老熟人李孟龙内推的，在面试当天，他就被李孟龙带到了上班的地点，“茶马古道”奶茶店，然后结识了通知他面试的代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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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毕业的普通大学生戴辰，竟意外收到著名跨国公司“万疆国际集团”的面试邀请，据说是他爷爷的老熟人李孟龙内推的，在面试当天，他就被李孟龙带到了上班的地点，“茶马古道”奶茶店，然后结识了通知他面试的代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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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擎山，深夜。
少女紧了紧羊绒大衣，顺手又向篝火中添了把干柴，雪已经在傍晚的时候停了，可玉擎山初春的夜晚却比她预想的还要寒冷。
“欢欢呐，这段时间的历练下来，你的进步非常大，无论是进攻还是闪避，都更加干净利索了，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篝火的另一边，老头子灌了口烧酒，呵呵笑道。
“可是跟爷爷比起来还差得远呐，都出来历练这么久了，我还是没领悟到湛卢剑技的精髓……”少女感到有些沮丧。
“哎呀，你跟我这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较什么劲儿，先努力超越你浩坤哥哥吧……”老头子无奈笑笑，说罢又要给自己灌上一大口烧酒，“行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始新的历……”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转而目光死死地盯着左手边的红松林。
“看样子咱今晚没法休息了。”老头子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敌意。
少女微微一愣，自她记事以来，这是头一回见到爷爷如此失态。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个鬼魅一样，喜欢深夜造访，不嫌无聊么？”
老头子收起酒壶，苍老脸上忽然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像水波一样层层荡开，把周围几棵红松上的积雪都给震了下来。
“抱歉了，我的承影剑只能在夜晚显形，没有它，我可打不过你。”
一道同样苍老的声音从红松林的深处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影在黑暗中缓缓浮现。
少女见状，本能地跳到老头子跟前，摆开战斗姿势。
“什么人鬼鬼祟祟！”
“好了欢欢，”老头脱下大衣，交到少女手里，“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老混蛋远非大山里的精怪可比，交给爷爷吧。”
看到老头子神色凝重，少女便没再坚持，立即躲到了远处的一座土墩后。
“你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揍人了，拳头正发痒难耐。”老头子一边往人影的方向走，一边活络周身骨骼。
“巧了，我也是。”
人影说罢，身形立即箭一般射出，速度之快，竟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老头子不敢怠慢，赶紧运劲，抬腿旋身，使出一记“大龙摆尾”，与迎面而来的另一条遒劲有力的腿正正打了一起。
轰~
“哟，戴天，你这老混蛋的身子骨居然还这么硬朗，还以为你会患上骨质疏松一类的病症。”老头子咂咂嘴。
“看起来有了孙女儿也没能治好你的老毛病啊，林中山，你好像不开玩笑就会死似的。”
戴天以林中山的腿为支点，借势腾空，接着使出了一记360°旋风踢，左腿携带着无比霸道的劲风朝着林中山砸下，林中山则巧妙地借助游身八卦掌中的“龙形游身”躲开攻击。
“拿出真本事来！让我看看你究竟退步了多少！”戴天要动真格了，摆出了八极拳中的“二郎担山”。
“求之不得！”林中山以醉拳中的“提膝斟酒式”回应。
这一次，林中山以一个迅捷的“劝酒换杯”率先发起进攻，戴天心中一凛，他原本打算借助八极拳的霸道率先压制林中山，使其转入被动防守状态，再配合极度依赖爆发力的十二路谭腿，一鼓作气，先把他的体力消耗一半，这样他的醉拳就不足为惧了，这老家伙饮酒多年，醉拳已经出神入化，一旦被他夺得主动权，这场战斗可就没完没了了。
这老不死的！
戴天被迫改变战术，挑肘拦挡，林中山攻势不减，一个“霸王敬酒”直突戴天中路，戴天继续防守，林中山继续进攻，“铁拐李左右旋肘”、“鲁智深酒醉撞山门”、“韩湘子擒腕击胸”、“张果老醉酒抛杯”、“醉荡步加醉打连环”，攻势连绵如雨，戴天手脚并用，或提膝，或拨臂，或交叉手拦挡，周身神经绷如弓弦，以林中山那壮硕的体格，挨上一招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行！八极拳制不住这老不死的！
戴天当机立断，改八极拳为太极，以太极揉手对抗醉拳，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八种劲道，林中山的攻势慢慢被化解，终于，戴天找准空挡，以一招“野马分鬃”震开了林中山，林中山惊讶之余没敢继续进攻，以他对戴天的了解，那老混蛋经过这番较量，十有八九已经摸清了醉拳的套路，再以同样的套路进攻显然是下策，必须重新调整节奏。
两人拉开距离，林中山毫无保留，切醉拳为工字伏虎拳，这是他另一个引以为傲的拳法，开局便祭出了所有的看家本领，既表达了对戴天的尊重，同时也表达了棋逢对手的喜悦。
戴天依旧以太极迎战，白鹤亮翅，蓄势待发。
哈！
林中山以气催力，一记侧冲拳再度率先开局，戴天俯身躲开，近身，然后一个拦腰肘直撞林中山中路，接着揉手擒腕，拉手正蹬，林中山连忙收腹后撤，仗着坚固的下盘稳住身形后，顺势变换手型，金丝缠腕，把戴天拉进自己的攻击范围内，然后另一只手迅速箍住戴天的脖颈，准备使出一记“箍劲拌摔”，可戴天哪里肯给他机会，率先出腿拌住林中山，再结合浑身劲道狠狠一挒，便把林中山硕大的身形甩了出去，而这林中山反应也够快，就在身体即将失衡之际勾住了戴天的腿，两人一齐摔倒。
“再来！”
之后，两人又变换招式切磋了数回合，皆难分高下，林中山以擅长的醉拳和洪拳为基础，配合罗汉拳、形意拳、八卦掌等功夫，攻守兼备，越战越勇，气吞山河；戴天则以八极拳、太极拳和咏春拳为基础，配合十二路谭腿、空手道、泰拳、五行拳等功夫，连消带打，阴阳交替，变幻莫测。
“我说林老头，继续比拼拳脚功夫也没太大意义了吧？”
“是啊，热身差不多结束了。”
戴天微微一笑，随即，一股无比强悍的火系灵炁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深夜融雪的寒冷顷刻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以盛夏的酷热。
林欢欢从土墩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得目瞪口呆，火系灵炁的燥热让她不得不褪去羊绒大衣，她这才突然想起来，那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应该就是爷爷常常跟他提及的友人，曾经威震天下的超级强者，南方神官，戴天！
“神……神官级强者……”她激动得说不出话，能近距离观摩神官级强者之间的战斗，真是难得的机缘！
紧接着，一股不分伯仲的木系灵炁也以林中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两股强大的灵炁相互纠缠碰撞，整个天地都在为之变色。
“时间紧迫，我们不妨更直接一点。”戴天说着，右手忽现一团飘忽不定的黑雾，黑雾徐徐展开，隐隐可见一把剑的形状。
“正合我意！欢欢！”
林欢欢应声把抱在怀里的长剑抛出，长剑在离手的刹那，便像受到了召唤一般，“嗖”地一声脱鞘而去，即使是在深沉厚重的黑夜，却依旧可见澄澈无暇的寒芒，真乃一把好剑！
“湛卢，华丽而不失庄重，锐利而不失温雅，仁者之剑，名副其实。”
看到林中山手中的神器，戴天也不禁要赞叹一番。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孔周三剑，名不虚传。”
时隔多年，再次目睹承影剑的玄妙，林中山忽然有些感动。
“速战速决！”二人皆在心里暗暗说道，这才是这场较量真正的开端！
戴天以剑指抚剑，在元神的指引下，雄浑的火系灵炁与承影的黑色剑气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蛟龙之势。
“剑技·蛟分承影！”
戴天弓步刺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直取林中山。
林中山临危不乱，在元神的指引下，内景世界开始燃烧起来，灵枢绽放出耀眼的木绿色光芒，磅礴的木系灵炁沿着周身经络运转。
“木之术·葳蕤！”
“木之术·万木朝春！”
仅在瞬息之间，他便连续施展了木系灵术中的第一式和第二式，在进入“葳蕤”状态后，他的身体素质、灵炁驾驭能力和感知力均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此时，戴天的动作、速度以及“蛟分承影”所蕴含的能量他都了如指掌。
无数条坚韧的藤蔓拔地而起，沿着戴天行进的方向，缠绕成一圈圈坚固的牢笼，把戴天层层困住，这是“万木朝春”施展后的效果，施术者以内景世界的木系灵炁作为引导，牵动外景世界，也就是周围环境中的木系灵炁，化作坚韧无比的藤蔓，或绞杀对手，或封锁对手行动。
“螳臂当车！”
戴天大喝一声，当“蛟分承影”的刺剑连破三层牢笼后，他立刻化刺为斩，衔接承影剑的另一个剑技：雁落忘归！
凌厉的斩切携带着炽热的烈火，整个空间都在为之扭曲、变形，那些牢笼终于承受不住，纷纷瓦解消散。
就在这时，一道丝毫不逊色于“雁落忘归”的剑气自天而降，速度之快，攻势之猛，戴天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只好强行横剑格挡，顺势施展出火系灵术的第一式，“炽琉璃”。
轰~
两股恐怖的能量撞在一起，顿时间风林激荡。
“林老头儿，你这湛卢的第一重剑技‘精光贯天’，又有所精进了啊。”
在“炽琉璃”构筑的火焰结界中，隐隐可见戴天面露兴奋之色。
“怎么？害怕了？”
“你剑技是精进了，但人依旧原地踏步，还是那么天真！”
话音未落，九条黑色的蛟龙忽然出现在林中山四周，张牙舞爪，那是由“蛟分承影”的剑气和剑意所化。
“想不到这老混蛋的实力也精进了！”林中山在心里暗暗说道，他犹记得，十年前跟戴天过招的时候，“蛟分承影”分明还不能脱离剑这一主体而释放，现在戴天居然做到了！
林中山不得不中断湛卢的剑意，转身挑、砍、刺、斩、戳，破解了“蛟分承影”的围攻，同时使出“万木朝春”，在他和戴天之间架起一面藤蔓护盾，他知道戴天一定会趁机偷袭。
果不其然，护盾的另一面马上传来几道沉闷的声响，是戴天的“炽琉璃”！
“我一直很讨厌你那该死的‘炽琉璃’！”藤蔓护盾撤除，林中山提着湛卢悬浮在半空。
“我还有不少你讨厌的东西呢。”戴天把玩着绕旋在他周围的九颗炽琉璃火珠，饶有兴致地观察林中山的神情。
“换个地方打，这次我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老混蛋！”
林中山说罢，木系灵炁在脚下聚成青龙之形，向着高空扬长而去。
“怕你不成！”
火系灵炁凝成朱雀之形，戴天也跟了上去。
两万米左右的高空，只见一红一绿两个光点在竞相追逐，当把视野拉近，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红色烈焰的巨雀和一条混身散发出木绿色光芒的巨龙，而在巨雀的背上和巨龙龙首都隐约站着一个人形。
“炽琉璃！去！”
远离地面之后，二人不再顾虑，皆将各自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戴天拉升到林中山的后上方，九颗炽琉璃携带着恐怖的高温，宛如天火流星般，朝着林中山袭去。
林中山脚下的巨龙夭矫翻身，以一个犀利摆尾将所有的“炽琉璃”打散，然后回首对准戴天的方向连续吐出木绿色的炁团进行反击，烈焰巨雀则以灵活的走位迅速避开。
“老混蛋，看招！”
林中山脚踏龙首蓄力跃起，湛卢在夜色中流淌着澄澈无暇的剑气，仿佛日月之行，星汉灿烂。
湛卢剑技·日月争耀！
“来的好！”
承影剑技·雁落忘归！
二人在高空短兵相接，将各种力量和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汹涌的剑气仿佛要荡涤寰宇，凌厉的剑光似乎要截断苍穹，而那两头巨兽也遵循着他们的意志，纠缠、厮杀在一起，雀鸣龙吟，威震八方。
“怎么了？软手软脚的！”
林中山一记猛烈的“力劈华山”将戴天震退到几米开外。
戴天没有回应，而是顺势俯冲进入下方的云层，烈焰巨雀紧随其后。
“想跑？没门儿！”林中山气上心头，上一次他俩过招时，戴天也是打到一半就莫名离场，他觉得这种行为是对对手的大不敬。
等他追入云层后才发现，戴天已经没影儿了，而在他的感知中，周围与戴天相似的灵炁波动就多达数十个。
“该死的老混蛋，又玩阴招！”
林中山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操控巨龙不断以灵炁吐息攻击可疑的目标，可直到所有的目标都剿灭干净，依旧没找到戴天的真身，真是见鬼！
林中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可能中计了。
这时，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想，空间中的火系灵炁密度骤增，温度迅速升高，周围的云雾开始蒸发消散，紧接着，浓郁的火系灵炁开始凝聚成一株株瑰丽的彼岸花，在空中悄然绽放。
林中山瞳孔猛地一缩，这是火系灵术的第三式：黄泉之花，是以施术者内景世界的火系灵炁为引导，牵动外景世界的火系灵炁凝聚成彼岸花状，而后剧烈爆炸的一种灵术，威力惊人，尤其施术者还是神官级中的佼佼者。
可戴天是怎么做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已经没功夫想这些了！
林中山驾着巨龙连忙往高处撤离，但就在他即将脱离“黄泉之花”的爆炸范围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天边月轮的正中央，紧接着，月轮无端燃烧起血红色的烈焰，只见那人影手中长剑一挥，熊熊燃烧的血色月轮便朝着他疾速坠落，在后方拉出一道长长的焰尾，有如天星陨落。
是火系灵术的第四式：红莲暗月！
“混蛋！”
林中山咬牙切齿，此时此刻，他才豁然开朗，原来之前跟他比拼剑术的只是戴天的分身，难怪连一记简单的“力劈华山”都接不住，这老混蛋还是那么喜欢玩阴招！
他赶紧调动周身所有灵炁，全力施展“万木朝春”，凝聚出一只藤蔓巨手，准备正面接住那血色月轮。
轰～
血色月轮带着恐怖的高温和惯性正正撞在那藤蔓巨手的掌心，尽管林中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依旧被这蛮横的一击震撼到。
戴天“暗夜审判”这一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红莲暗月”的冲击力把林中山不偏不倚地又推回“黄泉之花”的爆炸范围，这一切都是戴天精心设计的。
轰～轰～轰～轰
“黄泉之花”接二连三爆炸，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强烈的激波蔓延到地面，把方圆几十里的红松震得摇摆不定，所有的积雪瞬间化为乌有，那规模，仿佛在高空引爆了一颗大当量的核弹！
突然的光明照耀在林欢欢身上，她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既兴奋又隐隐有些担忧。
戴天站在烈焰巨雀的背上，俯视着下方狼藉的战场，神色凝重，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玩这么大，本想早点结束战斗，这下把那老不死的惹毛了，准又是一场鏖战。
火光慢慢退去，爆炸区域内的情况慢慢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戴天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藤蔓球体，残余的火苗依附在藤蔓上细细地燃烧着。
当戴天注意到那些藤蔓上正在徐徐绽开粉色的花朵时，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几分。
果然，真把这老不死的惹毛了……
粉色的花朵继续绽放，很快，巨大的藤蔓球体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花球，鲜艳灿烂的粉色花朵争妍斗艳，在月光的映衬下，美得无与伦比，仿佛是来自仙界的艺术品。
而只有戴天一人感受到了那美艳背后的汹涌杀机。
这是木系灵术的第三式：归尘！
与木系灵术中其他以蓬勃、生机为导向的术法不同，“归尘”反其道而行之，以万物枯萎凋零、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向死而生的哲理为导向，当漫天的粉红色花朵绽放，便会大量吸收外景世界的灵炁，而等到花朵凋谢的刹那，便是杀戮的开始。
花球越来越艳丽，戴天能感受到周围的灵炁正在被那些妖冶的花瓣吸收，理论上，他这时应该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但可能是出于某种较劲的心理，他想正面感受一下这“归尘”的威力。
来了！
花瓣开始脱落，整个花球正在瓦解，妖冶的花瓣飘荡在空中，就像一片烂漫的花海。
林中山站在花海的正中央，死死地盯着戴天，他的衣角和袖口隐隐可见烈焰灼烧过的痕迹，看样子戴天先前的攻击让他吃了不少亏。
“怎么？这次不跑了？”
“不了，怕你血压再升高，我不好跟你孙女儿交代。”
“哼，口出狂言！”
在林中山元神的指引下，整片花海立刻沸腾起来，数以万计的花瓣同时朝戴天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宛如惊涛骇浪。
戴天的内景世界也剧烈燃烧起来，灵枢绽放出璀璨的火红色光芒，在元神的指引下，火系灵炁沿着周身经络极速运转。
“炽琉璃！”
“归尘”之花如狂风暴雨般击打在由“炽琉璃”构筑的火焰结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很快，火焰结界表面开始出现裂痕，“归尘”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就在结界即将崩溃的刹那，火焰忽然变成了血红色，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血色月轮便以戴天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当即把步步紧逼的花海强行震开。
戴天抓住这一空挡，全力使出一招“雁落忘归”，凌厉的剑技以割裂时空的威势朝着林中山所在的方向斩去，在空间中留下刺耳的音爆，林中山镇定自若，伸手对着虚空一握，仅在瞬息之间，整片花海便化作一道坚固的花墙挡在他的面前。
轰~
最强的“雁落忘归”居然只在花墙上留下一道不深的切痕！而那些被斩碎的花瓣则散作点点荧光，以灵炁的状态重新回到天地的怀抱。
戴天微微皱眉，那些花瓣的硬度胜过金属，当真棘手。
“即便你现在认输投降，我也不会停手的。”林中山微微一笑，他终于扳回一局，接下来就该让那老混蛋颜面扫地了！
“早告诉你要把酒戒了，脑子越来越迷糊。”
花墙溃散，花海涌动，那些向死而生的花瓣转而以更为刁钻的方式围攻戴天，吃过硬碰硬的亏后，戴天选择采取迂回战术，驾着烈焰巨雀迅速撤离。
但那些花瓣的速度太快了，不到几秒钟，他的巨雀已经残缺不全。
最强的剑技宣判无效，灵术攻击也宣判无效，林老头儿这招可真够邪门！
戴天脑子飞速运转，不断思考着“归尘”的弱点，伤痕累累的烈焰巨雀被他复原了一次又一次，灵炁的消耗非常大，再继续这么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没办法，只好赌一把了！
内景世界再次剧烈燃烧起来，戴天闭目凝神，元神不断锁定那些花瓣的灵炁特征，但由于数量太大了，所以进度有点慢。
“归尘”之花还在疯狂地进攻，此时，戴天很难再一心多用，因此或多或少受了些皮外伤。
快了，还差一点，那些花瓣的灵炁特征已经被他的元神锁定了一大半。
烈焰巨雀已经难以为继，雀首和一只翅膀被打散，雀身和雀尾残缺不全，林中山计划好了下一招就要把那只该死的巨雀彻底抹杀。
“结束了……”林中山心说，随即，所有的花瓣汇聚成一只巨手，自上而下对准戴天和那只奄奄一息的巨雀抓去。
这时，戴天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荡漾着紫色的火光，他的准备完成了。
“火之术·业火！”
刹那间，浩瀚的火系灵炁实体化为熊熊紫焰，遵循元神的指引，精准地燃烧在每一片“归尘”之花上，那只花瓣巨手当即顿在半空。
林中山震惊地看着那一幕，这又是什么招？！
“给我破！”
戴天大喝一声，一道“蛟分承影”的刺剑正正击打在花瓣巨手的中心，巨手立刻瓦解溃散，数以万计的花瓣携带着瑰丽的紫焰纷纷下坠，宛如一场美丽的流星雨。
“戴老头儿，这是什么招？”
“没什么，旧瓶装新酒，在‘业火’的基础上提升了火焰的温度而已，紫焰是火系灵炁的最高温度，你的‘归尘’之花太硬了，我也是穷途末路，不过看样子我赌对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以前我们哪有时间正儿八经地打架？”
“也是……”林中山叹了口气，“原以为这招‘归尘’就能结束战斗，看样子要打加时赛了。”
“怎么……还来？”戴天哭笑不得，这也是他不喜欢和林中山切磋的原因，这老不死的，太好战了。
“放心，这次来个更痛快的，这一招过后，不论结果如何，本次切磋就算结束，如何？”
“真希望日后欢欢不会继承你这破脾气……好吧，不过我们得去更高的地方，那一招的威力你再清楚不过了。”
“哈哈哈哈，痛快！走！”
于是，这两个老东西一同来到了四万米的高空，他们准备在这里使出压箱底的绝招来终结本次较量。
高天之上，群星璀璨，皓月当空。
“今夜应当足够难忘吧？”戴天问。
“是啊，虽然我们都老了……”
“打住，感时伤逝的话一会儿说，抓紧时间开始吧。”
戴天说罢，元神开始引导灵炁按照非常复杂的线路在经络中运转，内景世界则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规模燃烧起来，悬浮在中央灵枢，此时璀璨得仿佛是天上的太阳。
浩瀚的火系灵炁开始化形，朱雀之象呼之欲出。
另一边，林中山磅礴的木系灵炁也开始化形，青龙之象若隐若现。
两个神官级的强者同时使出奥义级的灵术，整个空间中的灵炁开始变得紊乱起来，以至于平流层内狂风大作，下方的云层更是翻腾不息。
不多时，朱雀之象和青龙之象均已成形，二人踏空站在各自的巨兽面前，目光牢牢锁住对方。
“火之术·朱雀！”
“木之术·青龙！”
顿时，朱雀振翅，青龙长吟，两头圣兽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冲向彼此，代表“炎上”和“曲直”的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刹那间，群星颤动，明月将熄，如果说先前“黄泉之花”的爆炸规模是核弹级别，那么本次爆炸的规模就是氢弹级别！
虽然已经离地四万米有余，但那爆炸的激波和热量依旧蔓延到了地面，炸雷般的巨响横贯天际，林欢欢仰望着天空中那豆大的亮点和云层突然的剧变，脑子一片空白，神官级的战斗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早日到达爷爷和戴前辈的高度！”少女握紧拳头，目光坚毅。
忽然，她隐约观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下坠，但由于距离太远了，看不清具体细节，于是赶紧使用爷爷几天前教导的方法，将灵炁运转至瞳孔，她这才发现，那下坠的东西，居然是……居然是爷爷和戴天前辈！而且他们还一边下坠一边搏斗……
林欢欢一脸茫然。
大约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个老家伙同时落地。
两个老家伙面对面站着，板着脸，死死盯着对方，仿佛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良久，两只饱经风霜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
火堆重新燃了起来，烤火的人由原先的两个变成了三个。
“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妮子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这么点大。”戴天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和蔼地看着林欢欢，话语里表露出深深的欣慰。
“戴前辈好，我小时候常常听爷爷提起过您~”林欢欢行了个抱拳礼，无比崇敬地说道。
“哦？”戴天不怀好意地瞥了林中山一眼，“他是不是……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
“你个老混蛋！还没完没了，谈正事吧！”林中山把手里的酒壶恶狠狠地掷向戴天，“我可不相信你千里迢迢夜半三更来找我是单纯为了叙旧。”
“啊……哈哈哈哈……”戴天像个小孩子似的挠了挠头，随即正色道，“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中山闻言，立刻警惕起来，狐疑地看着他，“要命的事我可不干啊，我的孙女儿还没长大！”
“爷爷！我已经21岁了！”林欢欢表示不服气。
“放心，不是要命的事，我的孙子今年就大学毕业了，但……我可能没有时间亲自教导他了，所以，我希望他能到你们桃源村历练一段时间……”
听罢，林中山微微一愣，这可真不像是戴天的作风，想当年，这老混蛋夜班三更来找他，所求之事净是些玩命的勾当，而时隔多年后，时间居然把这老混蛋改变成一个孙子控了？
“哦，你说的是戴辰吧，算起来他今年也有22岁了……”良久，林中山才开口道，“诶？戴老头儿，你原先不是……不是不打算让他进入灵人界的吗？怎么现在又……”
戴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拿起林中山的酒壶，就要给自己灌上一口，但又停下了。
“说来话长，但又无法长话短说，你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没事就喜欢回忆过往，这些年里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从前的很多决策都是错的……”
林中山自顾自地拨弄着篝火，没有说话，他十分了解这位老友的性格，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不喜欢被人打搅。
“……将近百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找到破解‘禁忌之血’的办法，孟龙一直为这件事煎熬着，他一直压抑自己，以至于不敢接受近在咫尺的爱情，因为以前我总是告诉他，人要有责任心，尤其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损害别人的幸福……”
”后来，我慢慢明白了一件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我想……我不应该私自拟定小辰的人生，他有灵修的天赋，而我却希望他远离灵人界的是是非非，做个平安幸福的普通人……”
火静静地燃烧着，尚未干透的木柴由于受热不均，发出噼噼剥剥的声响，仿佛是对戴天的回应。
“喝一口吧，自酿的老烧酒，很上头，或许能帮助你缓缓。”林中山岔开了话题，他知道，戴天说这些并非是想寻求答案，而是他已经找到答案了，只不过想找地方倾诉出来罢了。
“不了，战争结束后我就诫了，酒消不了愁的，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喜欢逃避。”戴天把酒壶递了回去。
林中山接过酒壶，拔出塞子，自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此言差矣，谁说酒必须跟愁联系起来的？久别重逢，图个开心不行？”
“开心？我看你是终于找到一个能跟你过招的对手而兴奋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戴天，你还在坚持着自己当初的信念么？”林中山忽然问道。
戴天有些猝不及防，许久才回过神来，面露凶光，“我要把‘神圣之路’连根拔起！让那群魑魅魍魉在这世间无处遁形！”
此言一出，静坐在一旁的林欢欢立刻瞪大双眼。
“神圣之路”，她也从家族里其他长辈口中听说过这个组织，只是爷爷一直对她闭口不谈，她隐约知道那是一个强大且罪恶的存在，灵人界的诸多灵异事件和重大战争都跟他们有关，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那个组织就再没有出现过了，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一个捏造的传闻。
“我理解你的心情，老朋友，那个该死的组织让你失去了很多，而我们的朋友，西方神官诸葛承懿，北方神官古情，均直接或间接地死于他们之手，血债血偿，这理所应当，天经地义，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下还有很多值得你陪伴和守护的人，时间很宝贵，你的大半生都奔波在复仇的路上，到头来又怎样呢？即便复仇成功，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反而当下还活着的人可能会死去，结果你只会不断失去……”
“问题的根源不除，当下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悲剧永远不会落幕。”
“可你也不用把这些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连‘神圣之路’的影子都没找着……”
“不自己扛，你来帮我？”戴天笑道。
林中山语塞了，他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怎么帮过戴天，当然他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但他不想把那些东西搬出来当做借口。
“有些事情，总是要靠自己的，况且，时代总是需要先驱的，不是么？”良久，戴天接着说道。
林中山还想反驳，但被戴天制止了，“老朋友！难得重逢，不谈这个了。”
“好吧……难得重逢。”林中山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灌了口烧酒，他知道戴天的脾气，一旦他认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二人推杯换盏直至后半夜，不得不说，林中山的老烧酒够醇够烈，那酒劲儿让戴天又想起了年少时纵横江湖的光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回到现实，却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你放心，戴辰的事交给我。”
看到戴天起身整了整衣服，林中山就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多谢了，老朋友。”
“真就这么着急么？方才我还没打够呢。”林中山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劈啪作响。
“路太长了，不早点赶，我怕到不了。”
“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再见了。”
“会有那一天的，在我彻底完成‘斩灵’的事业之后。”戴天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那单薄的身影，就像一头行走在荒原里的孤狼，令人崇敬，又令人同情。
林中山目送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那红松林的黑色阴影里。
“希望能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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