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寄之春
- 分类:其他类型
- 字数:5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3-07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余是不知道。他一直不知道。从余是叫李敢第一声“哥”开始。就像一束无尽夏,落在空无一物的长夜里。阒然无声。这是余是的故事,是余是在山城里走走停停的一生。本文为第二人称写作,风格慢热。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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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余是不知道。他一直不知道。从余是叫李敢第一声“哥”开始。就像一束无尽夏,落在空无一物的长夜里。阒然无声。这是余是的故事,是余是在山城里走走停停的一生。本文为第二人称写作,风格慢热。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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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你经常会想,自己这辈子,究竟在为了谁活着。
你掬起一把水,盯着镜子里那个落魄的男人。男人眼窝深陷,头发毛毛糙糙,嘴唇呈现出不健康的青色,指尖微微发紫。
你苦笑一声,嘴角落下的时候感到了撕裂的疼。
“嘶——”你舔了舔嘴角,深吸一口气,按着镜子让自己不要倒下。
你刚刚把李敢送回家,自己一个人开车回省城。最近酒驾差得严,你一路绕过了几个交警的卡口才上高速。
在高速上,你把车上的四个窗户都打开。
“嘣——”
风刚灌进来的时候如同爆炸,你下意识地张开嘴,不至于让耳鼓的疼痛过于难熬。
晚风猎猎如刀,把你的脸撕扯得生疼,也像是撕碎了这个安稳的现实最后的伪装。
你抬起头,远处的没完工的楼盘漆黑一片,塔吊上一点红灯微茫。
李敢刚才在车上吐了,你想着明天下午还要洗车,又是一笔花销。
心里空落落的,你叹了口气,拧开了车载收音机。
副驾驶座上,一束无尽夏花包在彩纸里静静躺着。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你一直听不得这首歌,确实不是因为矫情,可能只是因为……难过吧。
你一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过分细腻的人,就像记忆里的妈妈,一直和温柔挂不上钩。
余大宝从小没有父亲,是妈妈把你拉扯大的。你小时候难产,妈在产房里呆了三四个小时硬生生没把你生下来,最后又转了剖宫。
为了生你,你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后来你上了幼儿园,小学,成绩就是上不来,你妈就特喜欢把你抱在怀里敲你脑壳,说哎哟,都是生你的时候你太爱你妈了在你妈肚子里就是不出来,你看,把自己憋缺氧了吧,脑子都憋坏了,你真活该。
但你确实从小不爱学习,喜欢爬高上低吧,胆子还小,硬是爬到树上就不敢下来了,在树杈中间哇哇哭。你妈就拿着擀面杖在树底下喊你说余是你下来,你三分钟不自己下来我就爬上去揍你。你哭着说你揍我吧你快上来妈你快上来,然后你妈就把擀面棍一摔自己走了。
你一个人在树上呆到午夜,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爬下去了。
你妈都睡了,没说啥,就问你还爬吗?
你停了一会儿,说还爬。
那你还怕吗?
……怕。
你妈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可不是活该呢。
印刷厂是国企的时候,你妈从卫生站调过来,负责着厂里的洗衣房,后来改制了,你妈就自己承包了这个洗衣房,给大院里的人洗衣服。你妈从来不让你俩在洗衣房玩儿,说是有化学药品,对身体不好。
可不是对身体不好吗?她四十出头的年纪就走了。
就你这样多少带点儿蔫坏的的性格,遇见你哥算是撞了大运了。
小学开学第一天,报到结束以后你睡过头了,班里人都走完了你还趴在桌子上做梦。你哥吵醒了呼呼大睡的你,给你递了一把玉米糖。
你睡迷糊地看着面前噼里啪啦砸下来的糖块儿,完全傻了。眼前的男孩头顶上有一撮坚挺的黄毛儿,乐呵呵地看着你。
“我说,你叫什么啊?”
你想了半天,觉得说真名比较好,于是讷讷地回答他,“余……余是。”
李敢乐了,“于是?于是什么?”
“不……不是。”
“怎么又不是了?你到底是不是啊?”
你揉了揉眼,说,“不是……我叫余是。”
“哟,这名儿可新鲜了,”李敢来了兴致,扭过身子趴到你桌子上,“以后咱俩就算同桌了。咱老师太没劲了,你刚分配座位的时候睡觉来着吧?咱俩周围全都是女生,就咱俩沾点儿阳气的,以后得多多扶持啊。”
“哦……”你听他把一长串说完,又想倒头睡过去。
“哎,你他娘的别睡觉啊,”李敢急了,“你还没问我叫啥呢。”
你叫啥关我屁事……你这么想着,打算接着在梦里西天取经。
哎?
一股失重感突如其来,你长长倒了口气儿上来,差点没憋过去。头好像被人托起来了,你眯缝着眼看,就看见那挺拔的一撮黄毛。
“别睡觉,哎,这就对了,”李敢嘿嘿笑着说,“我叫李敢。以后你叫我哥,我罩着你。”
那天你把李敢给你的糖拿回家了才知道,感情这糖是自己亲妈早上塞给他的。
就这,你俩算是结了缘分。
“小子,叫了这声哥,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后,听见没?哥能护你一辈子。”
小灵通刚上市那阵儿,李敢咬咬牙买了俩小灵通,递给你一个,跟你说有人找你麻烦记得给哥打电话。
你吧,特奇怪一个人,上个树能鬼哭狼嚎,但是被人揍了以后硬是要自己扛着不让李敢知道。每次都是第二天早上他看你脸不对劲儿,问你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告诉他。被他一通威胁你才支支吾吾,他就皱眉头说你丫有毛病啊,挨揍不知道找人?你这样我不得担心?你要是有本事瞒得住就瞒,你又瞒不住,我不还得气不过给你出头去?
你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这挨揍促进血液循环……
“促进你妹!”他骂你,“书包给我,我给你背着。你背上是不是也青了……还真是……操。”
你默着站在远处。
“紫药水儿都上过了……”李敢骂着说,“余姨得恨死我,儿子跟我混这几年,没见长进,天天挨揍了。”
“没有,”你咕哝着,“我妈特喜欢你,天天跟我念叨着要多跟你敢哥学。”
“学啥啊,”他拎着俩背包走在路上,“学我年纪大,学我不洗澡?”
“你洗澡……”
“我玩梗呢你丫听不出来啊!”
——往往是第二天李敢就找打你的人寻仇去了,结果是乾坤倒转,换你照顾卧床不起的李黄毛儿。
你也曾经努力过,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成果。
在老师那儿,你的存在感早就跟空气一样稀薄了。毕竟你妈忙,你家又没什么钱,开家长会的时候你的位置比三伏天里的羽绒服专卖店还冷清。也不会有家长拉着老师到角落里塞软中华,叮嘱他多关照关照你。你和老师都乐得清闲。
李敢就不一样了,这个天生圣母心爆棚走到哪儿都自带圣光的男人可是老师们的重点“恨铁不成钢”对象。一到出成绩,李敢就被各科老师轮流拉出去谈话,你趴在门口一边睡觉一边留个耳朵听着。
“李敢呐,你说说你,挺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就天天跟不三不四的……算了,怎么天天就跟那个余是混在一块儿呢?”
“你多好一孩子,要是肯努力,怎么还在倒数第二排坐着呢?你看你,按成绩排座位,就没人愿意跟余是坐一块儿!你倒好,还上赶着去。”
“李敢,你以后能不能啊,能不能少跟那些没前途的孩子玩儿?你跟他能一样吗?”
你听着,觉得挺无所谓的,这些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你就是嫌他们吵,打扰你的午后清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你就感觉有人晃你。你一睁眼,看见李敢乐呵呵地盯着你。
“醒了?又他娘的睡到放学?”
你揉了揉眼睛,说了声哦。
李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溜溜梅,递给你,
“走吧,该回家了。”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愿意等你,然后陪你一块儿回家。
这就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