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进化

“我妹妹……”“优，击杀此同类雌性可获得词条：自我繁育，获得新器官……”大梁朝廷日渐风雨飘摇，前线要害城市为妖魔单骑破城，后方大员挂印逃跑，不知明日，太阳能否照常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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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屋内，衣衫褴褛的少年倏忽睁开双眼，直直的坐起身来，环视左右，举止透出一种陌生感，白净温和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我这是穿了？”

他举起手臂，是与白净的脸截然相反的极端，手臂上全是血迹，缠绕着粗布。

“原来不是个个穿越者都能公子王孙把扇摇的。”

少年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处境，坐在床上把整个房间的景象尽收眼底，这是一间雨景房，在屋檐处漏的水能滴进门内，一扇极其狭窄的窗户糊了一层红纸。根本就是一捅就漏，凉风顺着红纸残缺的一角都能吹到他脚面上。

就在刚刚，身体原主的记忆他已全部寻回，他确实穿越了，不再是一个和平时代的年轻学生，而是成为了一个封建时代的瘦弱少年。瘦弱少年名叫王将，在封建时代，一场冬雨寒风吹死个无父无母的病弱少年是很正常的，但王将知道少年的真实死因，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年幼的妹妹免于妖魔的毒手才死的。

记忆里，王将与妹妹靠砍柴卖柴为生，隔壁张屠户心善，提前就定了两大捆干柴，说是拿回去生火做饭，可他明明也用不上这许多，左邻右舍的街坊在之前也凑了些小米鲜鱼送给了兄妹两人，为的就是帮他们熬过这又一个冬天，但靠施舍总是养不活两张嘴的，冬日里唯一的进项也只能是去卖生火的干柴，于是两兄妹一合计，还是顶着寒风细雨到镇上去卖柴挣钱了。

背着一大捆柴火的兄妹两，到镇中心也不懂叫卖，只是东西放在街边，蹲在地上望着对方，往自己手上哈口气暖了暖手，就急忙去握对方的手，想替对方也暖一暖，意识到不妥当后对视着憨憨的笑起来。

冬日早晨的街上行人原本就比春夏要少得多，尤其是近几日风刮得急，又夹杂小雨，就更没几户人家出来了。

正在兄妹两没注意时，街口一道朱门推开，从内出来几位奢遮人物，从容往街上来，打头的是此镇镇长，乔丰，其后跟着的几个贼眉鼠目的随员，只是随意乱瞟各处紧闭的门户，一边舔嘴唇一边向前抡伸着手，好像不适应走路的样子。队后面的更是不堪，有几名萎靡不振的甲士，还有些同样乱看的奇怪弓手。

“那边的娃娃，无事便速速归家吧，如此冬日便不要出门了”为首的大员忽的冲着王将兄妹开口道。

妹妹王浸听见大人说话，站起身来怯生生的往哥哥身后挪动了几步，王将也顺势站起来，想推销几捆柴火，却又不太敢搭话生怕冲撞了大员。

乔丰何许人也，一看便知，于是正想掏铜钱来买，回头却看见几个随员紧紧的盯着这两孩童，还未出声，身后的一名随员就蓦然冲出，蹲在兄妹身前，双手撑在地上发问，“小哥，此柴怎么卖啊？”

这怪异举动吓了王将一跳，但还是出声应道，“三、三文一捆，两捆五文”

“可包递送啊？”怪人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买的多，自是包的。”

“我不要你送，我要她来送”怪人先打量了王将几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妹妹。

少年王将的不安感升起，手又把妹妹往后推了推，“大人说笑了，我妹妹体弱，如何扛得动这两大捆柴，不若我来背，直接送到府内，也免了脏了各位贵人的手，如何？”

那怪人闻言却也不搭话，直直伸手来拉少年，那藏在布袍下的哪里是什么手掌，分明是只爪子，那爪子勾住了少年单薄的衣物，鼻子轻嗅，目露不屑，随后往旁一甩，王将旋即跌倒。

“我鼠七要你来安排？区区人类，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那奇怪随员当街化成一只黑毛杂鼠，体型却是兄妹两加起来都打不住的体型。

“就要她送，送了，也不必回了，留下在乔府当个婢女，不比跟着你这小子喝西北风强？”巨鼠口吐人言，却只是调笑。

“够了，两个肉不足称的孩童，你也要吃？不如先吃我这把老骨头。”乔丰看不过去，出言阻止道。

“降人也配谈条件？”黑毛巨鼠嗤笑，“无非是看前方宁龙城被攻破，你们又没得援手而已，不降也只是等着三太子来吞。”

“你们既需要我来管城，便不能对孩童出手”乔丰闻言也不气，“每月往鼠洞内送二百人，你们吃五十人，我们讲好了的。”

“既然乔老爷这么说了，那我鼠七却也不能不给面子”，巨鼠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丑陋随员，只不过衣服被撑破了些，“小十五，你替我上去尝尝那女娃的咸淡，不要杀了，等长大些再杀。”

队伍后方一名弓手径直爬出来，前半身变成老鼠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珠透着诡谲，张口便要咬，乔丰阻拦不得，只能一叹，转身要离去，没看见王将冲上前来将手臂送入老鼠口中的一幕。

鼠十五正想撒口再咬，却只见鼠七扭头跟着乔老爷走了，丝毫不关系这两孩童死活，今日是乔丰去衙门公布投降消息的日子，他鼠十五能参与此事，已经是与有荣焉。

每月五十人它能分多少暂且不论，更是份在鼠山老母面前的功绩，于是它也转身，变成那别扭弓手的样子跟着走了。

可怜兄妹俩，王将被门牙咬穿了手臂，本身营养不良的身体因贫血晕了过去，妹妹王浸哪里敢留，拖着哥哥的身体往家里走，可又不敢哭也不敢呼救，只能闷着头去搬，等到了家，才敲了隔壁张屠户的门，让帮忙运上床去。

张屠户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搬了人请了医生，转头来问王浸事情缘由，可此时妹妹只是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张屠户无奈，只能先去镇上，今日他身上也有要事，乔大人说有大事要讲，似乎是要起徭役，却不知道是不是前线宁龙城的徭役？

医生来过见了情况，只做了简单包扎，留下些止血草药便走了，这种贯穿伤，有时放成人身上都难活命，一个穷孩子，冬日里如何能熬？只是可怜了他妹妹，还要在世上再苦捱些日子。

王浸想烧壶热水，待哥哥醒来，却没看见柴，原来是两兄妹全带去镇上了，家里一无所有，便只能咬牙丢下哥哥再转去镇上背柴。

思索到此，王将明白回味来，这是原身失血死了，他取而代之，然而这个开局不说是衣食无忧吧，也算是四面楚歌了，城镇情况两眼一抹黑，镇长降了妖，一窝老鼠精接管了此地，每月还得抽250人去服“徭役”，却不知道朝廷有没有应对方法？能不能来救？

“哥，你醒啦！苏医生的草药果真管用！”王浸从门外进来，看见床上人坐着，一时间惊讶难名，“我来烧热水，你躺着先养两天，等会张叔回来了，我去向他借些肉汤与你喝。”

王将没回答，他还在想些问题，他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于是小房子内沉默下来，一时间只剩了王浸的小小身影忙东忙西，此时，王将眼里渐渐迷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个虚幻的面板浮现在他眼前，左眼浮现一个大大的“优”字，右眼却是一个灰色的“劣”字，王将也不是个迂腐的，自知是金手指到了账了，可这两个大字，怎么用?

此时王将眼中只在自家妹妹身上，左眼的优字颜色变深，脑海中自动浮现注释，优胜劣汰机器，能帮助宿主更好的生存、繁衍和进化，无论优劣，宿主击杀都能吸收优劣点，优劣点可用于继承对方的词条，甚至发育新器官。

“我妹妹……”

“优，击杀此同类雌性可获得词条：自我繁育，获得新器官……”优劣机几乎是无情的在他脑海中反映出判断。

“呼……也就是说那几只鼠妖，我杀了也能继承对方的一个词条？却不知道他们是优是劣。”

这下优劣机没反应了，想必是眼睛里没出现的东西它不会去做判断。

窗户纸的一角被风雨撕扯的更大了，王将看见张屠户面色惨白的从窗前经过，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叔。”王将连忙出声去拦，他对于当前所处境况两眼一抹黑，他们是梁朝子民不假，可这不是镇长呼啦啦投降了吗，投降也就罢了，如何降了妖魔？这妖魔什么来头，三太子又是何物？宁龙城看样子是个要害大城，听那鼠七的意思，是被三太子一人踏破的？一个人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抱着满腔疑惑，王将起身去迎张屠户，张屠户听见喊声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看见是王将，挤出个笑来，“小王将，伤情如何了，这几日镇上不太平，你们就待在家中，不要走动，张叔去端碗肉汤来与你们喝。”

“张叔，可是乔镇长降了妖怪？”王将故意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原以为今日是说徭役的事情，可今日，今日……”张屠户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眼泪滴到手里攥着的草签上，他抹了一把眼泪，又强忍着继续说“宁龙城破了，武威将军身死，整个城被屠了，这几个老鼠精，却是妖军探子，原本只是从镇上过，可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说是后面知州大员逃了，前面全然无救，于是便留下在这里鱼肉几月，等三太子大军来。”

“按你的说法，张叔，这几个小卒，有何好怕的，镇上没有兵将吗？”王将好奇发问

“原本是有的，前几天听说宁龙城破了，几个千总就摸黑走了，今日留下的就剩下些卒士，有个把总是好汉子，当场跟那老鼠精斗了一场，被吃了，本来我也想逃，可镇上这么多人，没有妥当准备，怎么逃的了，这离永平城几十上百里的路，被妖怪撞见便是个死，乔大人见局势无救，便降了，说妖怪也不想我们乱跑，不若维持些秩序，每月送个百十人，就当被狼叼了，也好过被屠了。”

“如此说来，整个云陌州都不要了？全拱手送与妖怪？”王将一时难以置信，这怎么一来了就要当粮食，不能讲讲封建传统武德，给些发育时间吗？

“若不是如此，我如何被抽了签，过两日便要送给一窝老鼠吃？”张叔把那草签拎起，一根如此细小的草签，在此时成了勾绝人性命的催命鬼。

王将沉默下来，王浸也只是坐着烧水，不敢多问，她害怕今日事再发生在哥哥身上，降了便降了，在谁治下不是艰苦过活？只要他们兄妹俩还活一天，便算是一天的运。

“张叔，你可能领我去看看那把总？”

张屠户一时震怖，今日县衙老鼠精和那把总李靖国斗法，一人一妖都是微末境的修士，但那妖怪的尾巴如同钢铁，把李靖国刺了个对穿，吃了一小半身子，满口是血的说让几个人类士卒抬着他们的把总吊到城门前，让其他人都看看反抗妖族大军的下场，现在他早已吓破了胆，如何敢去城门口，死了的把总不敢看，没死便更不敢看了。

王将看他犹豫，又开口道“张叔，你只管与我说那把总所在，我自去寻他，如何？”

“城门，城门口”张屠户哽咽了下，交待了地方，掩面走了。

王将忍着手臂的剧痛起身，王浸连忙上来扶，他摆摆手，“你便待在家里不要乱走，我去看看这位将军。”

王将家的小破屋子就在城门边上，拐过一条满是腌臜秽物的巷子便是城门，他一路走，却见得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听见寒风呜咽，不知道是人哭，还是风哭。

平遥镇不是什么大镇，城门自然也没有多大，一道矮矮的城门出现在王将眼中，一个壮硕却失了小半身子的军士被吊在那矮矮的城门上，血液缓缓滴下，从脚尖落入石板路的缝隙中，人还活着，但也就是吊着一口气，王将连忙上前。

他左眼中的“优”字闪烁，开始显露信息，人类雄性军士（濒死），价值5优劣点，可洗练词条“微末境修士”、“把总制式武技”。

“将军可还有话要交代吗？”王将仰起头，看着这军士。

“小小把总，如何算得上将军，我一微末境兵卒，今日守土而死，也算得上死得其所，只可怜你小小年纪，便要活在异族治下，咳，”李靖国咳了口血沫，“我有一事求你。”李靖国顺了口气，笑道。

“听凭将军吩咐。”王将连忙应声，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那老鼠精吊着我，无非是为了威吓城中百姓，方便他们鱼肉，我的伤势也已经无救，今日寒冷，几个老鼠精都在乔府享乐吃人，不会来看，你去寻把刀来，割了我首级，送与我兄弟赵波，我甲内还有几钱银子，你自拿去，如何？”李靖国边笑边声音冷静的交代后事。

“将军，没了你，城中百姓如何呢？”

“你们如何做，只有天知道，你若有心，听我一言，不要受乔丰蛊惑，也不要被老鼠精威吓，那老鼠精不过是关外一小妖族，几个千总不逃，定然入不了城的，真可怕的是离此数百里的大军！那蛟三太子，已然成了气候，快走，往南去寻朝廷，去学武艺，不要在此等死！”李靖国终于急切起来，他曾经在宁龙城驻守过，后来轮换到后方，他知道前线那座重镇被攻破的意义，也知道朝廷在那至少放了数十个风波境一个平戎境的高手，即便如此，还是破了，那除了逃，没有其他法门。

“将军所说，我都记下了。”王将听罢，转身便去城门守卫的甲士要刀子，这些甲士有心阻止，可被今日李靖国惨状所慑，根本不敢来搭话，看见这瘦弱少年要刀，怕与他有牵扯，便也都不借。

王将没有二话，扭头便去张屠户家借刀，寻刀既罢，又讨了一碗酒，先上城头割了绳子，又走到奄奄一息的李靖国身旁，扶着他喂了口酒，几个甲士远远看着，没有阻止，也不敢上前同饮，王将笑起来，自己将剩余酒水饮了，在李靖国平静涣散的眼神中，他一刀剁下，血液飞溅。

当前优劣点：5，可继承词条“微末境修士”耗费15优劣点，可继承词条“把总制式武技”耗费5优劣点。

王将径直选取了把总制式武技，一瞬间，他脑海中涌现了李靖国在校场上操练的场景，在院子里扎马步，举石锁的场景，慢慢的，场景中的人变成了王将，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充实了一些，手臂上的疼痛也消失不见，原本寒风苦雨几乎刺激的他打摆子，现在似乎也能经受的住了。

王将平静的割下了李靖国的首级，他死不瞑目，然后又从他甲胄中摸出了一两银子，揣进兜里，抱着头颅，走了。

远处的甲士，看王将离去，这才上前来，想到老鼠精的交代，不敢下葬，只能把没头的身体接着挂在城门上，不过既然死了，没法说话，也就没甚么好怕的了。

连绵了一整日的冬雨，终于变成了雪，落在了平遥城的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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