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本生意

作者明亮之前在企业管理物流运输工作。在一家运输公司碰到一位爱讲故事的青年装卸工，工作之余大家在休息期间会把平时的一些所见所闻讲给大家听。而本小说中的主人公汤海江一家就以这位青年装卸工所租住的出租房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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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三九原来是会计市前进公社汤家大队(以前的村名叫汤家溇村，村里汤是大姓，百分之八十的村民姓汤，还有百分之二十姓其他的姓，六七十年代划入前进公社，改村名为汤家大队，相当于现在的村一级)的农民。汤三九自认为情商高，便当起了墙头草，各方面讨好。因以前读过两年私塾，认识几个字，在当时的农村里，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后来经过大队领导干部提拔，当上汤家大队的专职农机管理员。管理村里田间地头的引水沟灌溉渠和打水机埠头的通电闸刀钥匙和耕田的手扶拖拉机，这在当时的农村里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种。再后来还当过大队生产领导小组副组长，所以一件穿了很多年，洗的发白褪色并有两块补丁的涤卡中山装，是他常年穿着的标配。并在胸前的小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当时细心的群众一般能从领导的着装判断出这是个什么级别的干部。普通群众的上衣袋一般都是没有翻盖，有的也只有一只上衣袋，而领导的上衣袋一般都有翻盖，并在翻盖的靠里上沿一边有两厘米左右是不封闭的，用于插钢笔。当时有一句顺口溜：“同志同志，钢笔两支”，不用看人，就看他胸前小口袋里有没有插钢笔，以此判断这位是否是一位领导干部，并且右手常年提着一只当时农村或乡里很时髦的双提环人造革包。至于包里放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再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板寸头，这些都是当时农村大队领导干部的标配。因善于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全面讨好，而且应变能力强。有一次，村子里的村民潘国生和汤和成因为插水稻秧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原来，村民潘国生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人倒长的一表人材，一米七五的个子，就是平时游手好闲，有时还偷鸡摸狗。年过四十了，还没有讨到老婆，原来是他小时候大约在六七岁的时候在田间地头玩耍的时候，突然从草丛中冲出一条野狗，扑上去咬住了他，吓得他哇哇哇大哭，从此脑子吓出了病。而且因为这个病的原因连上学也没有上，所以是个文盲，长大了以后竟然有时候还要耍一下武疯。这样也就没有那个姑娘肯嫁给他了，到了四十岁了还是单身一人。他在这次生产队里组织的插水稻秧的时候，釆用了出工不出力。正好他和另一位村民汤和成是隔壁的水稻田，汤和成这个人很老实，年纪也跟潘国生差不多。当汤和成插秧插到有两分地的时候，潘国生连一分地的秧也没插完。就走到汤和成的插秧田里，说：“和成啊，我那块田太难插了，我和你换一块插吧”。汤和成那里肯换，而潘国生已经走到了他的田地里不肯走了，所以两个人就在水稻田里争执起来了。潘国生说这个秧是他插的，汤和成也说这个秧是他插的，到底是谁插的秧到后来竟然还真说不清楚了。这时旁边也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群众，大家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村民们也都心知肚明，这两分多地的秧是谁插的。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汤和成插的，正像潘国生说的那样：“和成，你说这秧是你插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或者你叫一声秧苗，让是你插的秧苗应你一声，我马上承认是你插的”。旁边的村民看到潘国生一下子竟然口才这么好，竟然还想的出这么一句强词夺理的话，都哄堂大笑，更想把这个热闹看下去了。汤和成当场气的对现场的村民说：“这件事这样争吵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我看让三九叔来处理，评评理”。正好汤三九也在插秧田旁边的打水机埠头，汤和成走过去对汤三九说：“三九叔，你过来给评评理”。汤三九以为是汤和成和谁很简单的争吵了几句，就对汤和成说：“都这个年纪了，气头还这么急”，边说边跟着汤和成走过去了。汤三九走到现场，一看是潘国生这个活宝，心想这下麻烦大了，搞不好潘国生沾上自已那就有的受了。而此时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希望他能最终作出个表态。没想到，他经过考虑，搞的两方平衡已经不可能，一方面和汤和成是本家，另一方面潘国生是个烫手山芋，一经表态，必定得罪一方。只见汤三九当场灵机一动，突然按住自己的肚子，作痛苦状说：“不知怎么的，最近老是肚子疼，去趟茅厕”。正所谓人有三急，.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没有个头痛，身热肚子疼的，就这样轻松的应付过去了，结果是两边都不得罪。而之后关于两人插秧的事也不了了之。

并且汤三九还有一项本事，就是无利不起早。当时村里的村民汤建根的儿子和另一位村民汤建龙的儿子打架。按当时的情况看，是汤建龙的儿子吃亏了。本来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打打闹闹这种事，在农村里也是常见的，一般吵过之后几天小孩子之间又和好了。但没想到的是汤建龙在他自己老婆的唆使下，认为自己的儿子吃亏了，越想越气，要去讨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的算了。傍晚，汤建龙的老婆特地去村子里的小店买了二两白酒回家给老公喝。这是当地乡下村民采用土法酿制吊出来的一种最便宜的白酒，一般是村民自己拿着个碗或瓶子之类的容器到小店里去打个二两解解馋，反正是喝不死人，而且喝了也会醉。汤建龙的老婆首先炒了几个菜，再将买来的白酒倒入小碗，端到汤建龙的饭桌前说：“建龙，这些天辛苦了，今天炒几个菜给你补补”。汤建龙看着老婆对他这么体贴，感到很高兴，他老婆趁热打铁说：“我们家孩子个子比汤建根家儿子大，两个小孩打架，想想都一定是我们家孩子会赢的。但现在居然是他们家孩子打赢了我们家孩子，这肯定是他们家长在帮。要不怎么会是我们家孩子吃亏呢，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一定要去讨个说法”。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二两猫尿下肚，并在老婆的唆使下，汤建龙是越想越气。借着酒劲，汤建龙是脸红脖子粗的气势汹汹跑到了汤建根的家里去讨说法。

汤建龙走到汤建根家里，劈头盖脸的就对着汤建根大骂：“建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亏你和我还是哥们呢，连小孩子吵架你都要帮。我儿子个子比你儿子高，如果没有你帮，两个小孩打架，你儿子肯定是打不过我儿子的”。汤建根对汤建龙说：“建龙，你不能听信别人的挑拨。两个小孩打架，之后过几天肯定是又和好了，我怎么会去帮自己的孩子呢”。两人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吵了起来，进而发生肢体冲突。首先是汤建龙一拳打过去，打在了汤建根的脸上。汤建根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进而还击，两个人终于大打出手。其结果是两人都被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如果按现在的法律程序这些应该都是由公安机关依法处理的。但在那个时候像汤三九这种人在村里是有很大的权利的。所以之后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交给了汤三九处理。汤三九首先对情况进行了了解，明摆着这件事是汤建龙的错。但汤三九并不急着处理，而是一直给他拖着。汤建龙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全责。但他会来事，知道这事需要打点了。他马上从家里找出两个玻璃空瓶子，让他老婆拿着到村里的小店里去打了两斤散装白酒。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公鸡还没叫过。他就把昨天从小店里买来的两瓶用玻璃瓶子装的简装白酒藏在破大衣口袋里并穿在身上，去了趟汤三九的家里。当时一般村里会来事的村民给当时村里的有权人物送礼，都是在傍晚天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去送。而汤建龙为什么是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去送呢？主要是因为他知道，他跟汤建根两个人打架，对方一定也在注意了解他的动向。如果他晚上去给汤三九送礼，有可能让汤建根或和汤建根关系好的村民看见或知道了就不好了。所以汤建龙就别出心裁的来个早上去送礼。

汤建龙到了汤三九的家门口。他首先前后左右的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才敲了敲汤三九家的门。汤三九早上正在睡觉，听见外面敲门声，就问：“是谁啊”。汤建龙在外面应声道：“三九叔，我是建龙”。汤三九就披着件棉袄出来打开门问汤建龙：“这么早来干什么”。汤建龙拍了拍汤三九的肩膀说：“三九叔，屋里说话，屋里说话”，就把汤三九拉进他的家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两瓶白酒说：“三九叔，这两瓶白酒你可以喝的。本来我是早就想给你拿过来的，只是没有时间，这不，今天有空，就拿过来了”。汤三九推辞了一番后，然后也是收下了，问汤建龙有什么事。汤建龙说：“我和建根的事，请你三九叔多多关照多多帮忙，帮我逃过这个难关”。汤三九收下了汤建龙的白酒，话就不一样了。他首先装模作样的说了汤建龙几句：“你怎么能这样干呢，你也要为我想想，处理你吧，我于心不忍，不处理你吧，又说不过去”。汤建龙听了，不停的点头说：“三九叔说的是，三九叔说的是”。最后汤三九又说：“建龙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忙的事我一定会帮忙，你放心好了”。原来，汤三九早就知道汤建龙会来事。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有几斤几两汤三九心里都清楚，所以就在家里等着他。但没想到汤建龙比他想的还要聪明，竟然连早上送礼这么好的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第二天汤三九为汤建龙和汤建根两人召开了一次调解会。汤三九对汤建根说：“建根啊，如果建龙一拳打过来，你不去还击他，那是建龙的错。但是当建龙一拳打过来的时候，而你偏偏还手了。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对对对，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没有做到这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以我宣布，两人都要承认自己的错误，责任一人一半，各自承担自己的医药费，此调解决定从现在起开始生效”。汤三九将汤建龙和汤建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因为在那个时期，村里像汤三九这样的人就是个土皇帝。村民们那里敢反对，汤建根也只能自认倒霉。从此以后村民们都知道了，原来汤三九竟然还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所以当时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婚丧嫁娶，喜酒豆腐饭之类的请客。一定少不了要把他汤三九请到场。反正酒席都办了，多请一两个人，少请一两个人也无所谓。以把他请到场为荣，增添门面，并在关键时刻还能请他多多关照。在那个年代，别人都是一脸菜色，汤三九大多数的日子里，都是油光满面。

而取这样的名字，并不是说汤三九的父亲是做算术的老师或者是会计出纳之类的通过加减乘除得出的答案，或者是在三九严寒的冬天生下了他的。而是他父亲在三十九岁那年生下他汤三九的。因为当时的人文化水平都不高，有的甚至还是文盲。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文化水平高。想不出就查个字典或在电脑上搜索一下，因为给小孩取名，也是全家人的头等大事。而当时给小孩取名，主要的作用也只是一个称谓。不但有叫阿狗，阿猫的，还有以父亲当年的年龄取名的，如二七，三六等名字。当时汤三九生出的时候，因为名字一时取不好，就以汤三九的父亲生下他当年的年纪这样的多叫了几次叫顺口了，索性就叫他三九了。

母亲娄彩娥，原来是城郊一个小山村的农民。当时家里的情况是这样的，每当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全家人男女老少一起动手，把脸盆放到床上顶去接雨水，洗脚盆木桶侧放在地上。并在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挖了无数条小水沟将雨水汇拢到一起流入靠墙边挖出的一条稍大的水沟。将容器接不到的雨水，顺着小水沟流到房子外面。就像无数条小溪汇成一条河，又有无数条河流汇成一条大江后流入大海。经过这三大防御工事，就像马奇诺防线一样坚固，将雨水全部驱除出屋。等雨过天晴，再用一块石头，堵住墙根的洞，防止老鼠等动物爬进来。特别是晚上，全家人听着雨水叮当响的声音。既像贝多芬交响曲，又像哼着小曲：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的声音而安然入睡，一觉睡到大天亮自然醒。说起这套防涝排水系统，那可是大有来头。上古时期，天下洪涝泛滥，巨浪涛天。在西方国家，由诺亚建造方舟，人们乘坐方舟，躲避洪水，使万物得以繁衍生息。而在中国，治水英雄大禹，带领民众，开沟挖渠，疏浚河道引洪水经江河湖泊入海，从此地平天成，最终华夏一统。后经历代不断的改进，终于形成了如今更加科学合理的城市排涝抗洪系统和农村农业水利灌溉系统。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娄彩娥在娘家的时候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时候，都提倡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并对社员（当时乡改成了公社，村民也相应的改称为社员）也像现在一样是有考核指标的。落实到具体例如，男社员如果能挑满桶的料桶担（粪桶担）在田梗上赤脚健步行走，那这位男社员就是十折劳动力的工分。而虽然能挑满桶的料桶担，但在田梗上行走时不是赤脚健步行走，走的歪歪扭扭的，那这位男社员只能评个八折劳动力的工分。而在田梗上挑着料桶担行走时，不小心将料桶担倒翻在地，倒的挑担的人全身都是粪便，那这个人就只能被评个六折劳动力的工分。而生产队里的女社员一般都是从事稍微轻松一点的农活，不用挑料桶担。但工分最高是八折，并且按能力大小按八折，七折，六折逐渐递减。因为年纪大的爷爷奶奶级的社员有一大批退下来，需要从事转轻松点的如摘豆，割草，喂养猪牛，整理农具等轻松一点的农活。而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随着年龄的增长，又需要他们顶上去。一天，公社要求每个生产大队为每个青壮年社员的工分折扣进行一年一次的评定，大队又将这一年度任务下达给各生产队。中午生产队各社员忙完田间地头农活，吃过午饭。生产队长就拿着个铜锣在本自然村来回行走的敲了一遍，边敲边喊：“各位社员，根据上级指示，下午一点钟（当时有个别极少数社员有手表的，没有手表的社员听广播，公社广播站中午广播时间是11点到下午1点，等广播停止播放正好）我们村进行社员，劳动力工分折扣评比评定，希望各位社员按时到生产队农具仓库间门口集合，不要迟到”。生产队长按照当时非常流行的方式（敲锣）将上级的指示传达到各家各户。到了下午1点钟，各位社员按照规定的时间在指定地点集合。生产队队长淸点完人数，将社员们带到田间地头。在田间地头的一条田梗边，早就准备好用于实践评比用的两副粪桶担，粪桶里盛满了粪便。首先，生产队长宣布了评比评定规则，评比评定工作就正式开始了。首先上场的是一名十八岁的小伙子，叫娄根。娄根从十六岁就开始务农，工分一直是八折，这次他想拼搏一下。而且经过两年的锻炼，身体确实是比两年前结实了很多。只见娄根把鞋脱掉，赤脚上前，挑起料桶担，在田梗上来回健步行走了一圈。迎来一阵掌声，毫无疑问，娄根这次被评为十折劳动力工分。第二名上场的是娄伟，娄伟只有十七岁，只见他赤脚挑着料桶担在田梗上行走，不是很稳，经现场群众评定，娄伟被评了个九折劳动力的工分。第三名上场的应该是娄彩娥的弟弟娄彩根，他今年十八岁。本来娄彩根的工分是九折，人也长的结实，也想趁着这次机会争取个十折劳动力工分。但昨天他脚扭了一下，肿的厉害，这次评比是参加不了了。但作为姐姐的娄彩娥不甘心，只见他走到生产队长面前说：“我弟弟脚扭了，评比参加不了了，我来替他评”。生产队长对他说：“彩娥，不是我不让你参加评比，一幅料桶担你一个女孩子来挑，这身体压坏了，这样就不好了”。但娄彩娥坚持要参加评比，现场的群众见了都起哄了，都想看热闹。这样生产队长也只好同意了。只见娄彩娥利索的脱掉鞋，赤脚上前，挑起料桶担，健步行走在田梗上，来回走了两趟”。想不到一个女孩子干这农活是一点都不比男社员差，群众顿时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毫无疑问，娄彩娥替他兄弟挣了个十折劳动力的工分。因此，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娥彩娥是个女强人。

自嫁到汤家，娄彩娥继续发扬农村孩子不怕苦的良好作风。特别是在生育方面，不但生出了大女儿汤涓，二女儿汤涵，三女儿汤漫等三个女儿。更是在第三个女儿生出一年后又生出儿子汤海江后，才关闭生育闸门，专心养育儿女。自改革开放后，农村土地实行分田到户承包责任制。而汤海江的母亲正当壮年，分到的这些田地三下五除二没几天就耕种完毕。同时她脑子也比较活络，空闲的时候，把家里的蔬菜瓜果等农产品挑到街上去摆摆地摊。或者去旁边的小批发市场拿点鞋袜内衣内裤之类的小商品，拿到附近马路市场推着个小三轮车放在车上去卖，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一来二去，也就折腾出来点做生意的门道。经常在她儿子汤海江和女儿们的面前唠叨：“现在这个社会啊，到处都是做生意啦，不做生意真的是落伍啦”。而且有意无意的把汤海江也带出去，让他到做生意的现场去亲身经历一下。经过母亲这样无数次的洗脑和言传身教，汤海江耳染目睹了母亲每次做生意赚钱回来时的快感。从此，心中有一个梦想，以后像母亲一样也要做生意，而且生意的规模和档次一定要超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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