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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XIII-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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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乌迪娅家族在边境发生了叛乱。”男人微微低着头，小声地对着同伴说着。
“乌迪娅家族？我没听错吧？利辛大公在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每一个问句都让对面的老者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可相信。
老者端起咖啡来轻轻抿了一口，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于是更加惊诧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难道……？”
男人点了点头，给了老者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头上一闪而过的巨舰似乎也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多大规模的叛乱？”
男人抬起头看着即将穿过星门的舰队说道：“比这黑压压的舰队还大个几倍……”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皇宫里，老皇帝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一阵急促的脚步扰了他的清梦。
“陛下！”
皇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又吊起嗓子喊了一声：“陛下！”这尖细的声音怕是从某个阴暗洞穴里传出来的。
层叠的皱纹舒展开来，眉头微蹙，椅子上的老皇帝像狮子一般醒了过来，他那金黄色的眼睛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光辉，如缝隙般的黑色竖瞳不满地盯着阶下的大胆之人。
台下的人看着皇帝的瞳孔因为昏暗的光线逐渐变圆后才开口，也许这样让他看着略微和善点。
“陛下，乌迪娅家族发生叛乱。”
“什么？！”怒发冲冠的老皇帝就像只炸毛的狮子，“什么时候的事？”。
大臣回答：“就在刚刚，太子已经率兵陈边了，殿下说他会在奥伦边境等待您的指示。”
“简直就是胡闹！他……他带了多少军队？”
“这……”
皇帝气恼得锤了下椅子的扶手：“快回答我！”
“挽歌第一军团。”大臣微微抬起头用余光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摔了个粉碎“蠢货！让他快给我回来！立刻！马上！”
“是，陛下。”大臣灰溜溜地退下了。
一旁的仆人收拾着地上的玻璃残渣，以防扎到这至尊的脚，但皇帝根本没有注意脚下，他也不在乎地上残渣，因为他整个人是漂浮起来的，就像个苍老的幽灵。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感召着他，一种只有少数人能看到的东西---头顶上闪烁的星图。那是他的天下，整个阿玛泰拉帝国版图都在其中，出自拉尼亚凯亚教廷的杰作。
暗黑的深渊潮汐和缠绕着的虚空辉光一并朝着乌迪娅家族大本营---奥伦星区蔓延。
皇帝微微眯住眼睛，古老的预言唤起了原初的恐惧，一些已故的亡灵，某些死于阴谋之下的怨魂被裹挟在这恐惧之中一并击穿了皇帝的精神。
迷乱的低语不绝于耳犹如催命的咒语让老皇帝的精神瞬间崩溃，没等仆人反应老皇帝就已经不省人事。
同样观察着星图的不止皇帝一人，教廷的观星者们也察觉到了星空的异常，这种异常甚至惊动了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本人。
坐在轮椅上的教皇恨不得自己那不中用的腿再年轻个二十多岁，一直催促着推着轮椅的修士。还未来到星图大厅，教皇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和窒息感，以至于他身后的修士不愿再往前半步。
他只得自己奋力地抓着轮子向前推进，只见观星者们都魔怔了一样直挺挺得站着，嘴里不知在嗫嚅着什么，他们空洞的双眼就像漆黑不见光亮的夜空，寂静且阴森。
教皇仰望着头顶的星图，深渊和虚空看起来要在奥伦交汇，这是一种非常极端且罕见的现象，罕见到仅有一次记载。
低语在教皇的脑壳里回响让他逐渐产生幻觉，一些陌生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个人都说着什么但都听不清。
教皇试图保持清醒，试图在混乱之中寻找深渊和虚空的爆发点，但遗憾的是教皇年老体衰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来寻找灾祸的源头，在那令人狂乱的幻境中，老教皇一头栽到了地上，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一时间，整个阿玛泰拉帝国乱成了一锅粥，上至皇室下至平民都开始恐慌，因为他们都知道乌迪娅叛乱会导致什么后果。
“乌迪娅，一个由悲剧，阴谋，力量，血脉堆积起来的古老建筑，深埋在帝国根基之下的黑暗，支撑着这个光彩靓丽的帝国繁荣了数个千年。”在帝国中央行政院，一位亲王站在窗前，看着落日的余晖说道。
“自帕雷托四世起，大概已经三十六个千年，过了今天就是整整三十六个千年。”
“帕雷托，皇帝的名字甚至都不如他响亮，所以他英年早逝……而他的子嗣也被驱逐到了边境，离开故乡世代戍边。”亲王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壁画上的帕雷托，画上的人似乎正盯着他。
亲王心中暗自发问：“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叛乱还是复仇？”
随着落日隐去，帝都又迎来了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亲王也拖着天生残疾的腿又坐回到椅子上，这残疾已经伴随了他五十多年。尽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帝国最有威望的亲王，他总是不苟言笑，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就算是当众摔倒也要自己站起来。
乌木桌子上是一本神话典籍，上面记录了帝国建立之前的历史，他摩挲着皮质的书面想起了他的老同学---利辛大公的次子，阿努纳奇。
一个让他难以忘却的名字，阿努纳奇本人就像是一把不出鞘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利剑，寒冷，坚韧且不易接近。
而这把利剑此时正在奥伦星首---苏比努尔集结军队讨伐他的两个兄弟，这场叛乱让乌迪娅家族蒙羞。叛乱使得家族割裂，半数元老追随叛军而去，而剩下的元老则被阿努纳奇软禁于中央行政院，此时的阿努纳奇独掌大权，他容不得其他人干涉他的指挥。
“放我出去！我要见阿努纳奇！”
终于，有些老家伙忍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开始大喊大叫，但是行政院似乎并没有卫兵把守，出去的路也畅通无阻，他们却始终不敢往前一步。
因为那些盔甲，花瓶，吊灯的阴影之下是生于暗影的战士，他们潜藏在无处不在的影子中，如果有人跨过了门槛，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越界的人。这些暗影是阿努纳奇的亲卫队，一支只听从阿努纳奇命令的军队。
一位元老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阿努比斯！快出来！”
走廊回荡着元老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人出现。
这个瘦弱的老头用手杖不断敲击着门槛试图把这个叫阿努比斯的人叫出来。
“我知道你在看我！快给我出来，不然我一头撞在这柱子上！”
一个花瓶的阴影似乎是稍微动了一下，然后一团黑雾乍现逐渐形成一个漆黑的狼头人身的模样，黑影向前走着，漆黑的表面慢慢褪去露出了他真实的样子。
一个身高三米，戴着胡狼头盔，全身由漆黑铠甲包裹的战士，左肩后是一条复杂的机械手臂，上面写着一串意义不明的编号。而在胸甲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来自暗影的赐福。
这位元老用手杖敲击着这魁梧战士的铠甲。
“当学生的要回应老师的话，你忘了吗？”
老头在魁梧的战士面前显得那么瘦小，但作为学生的阿努比斯还是半蹲着等待元老发话。
“把这个给我侄子，我用这个来换一个见他面的机会。”元老摘下他的戒指放在阿努比斯手上，他的目光已经贯穿了胡狼头盔，坚定到阿努比斯不能拒绝。
“去吧，别把这戒指弄丢了，我不会跨过这道门，不会让你为难，放心去找他。”
阿努比斯把戒指收到口袋便又消失在了暗影之中。
元老摘下自己的戒指就代表自己放弃了自己元老这一尊贵的身份，现在他已不再掌权，和阿努纳奇不再是相互制约的关系，他们现在只是叔侄，所以这不是一个来自元老对执政官的请求，而是一个叔叔想要见他的侄子。
“利威！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那侄子现在要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是家族危急存亡之时，他需要我的军队来镇压叛乱，他需要我的帮助，而在这里，在这个大厅，有些人心怀鬼胎想要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利威瞪大了眼睛盯着刚刚还在争吵的元老们，现在他们都闭上了嘴。原来早在叛乱之初，这些人就想用军队从阿努纳奇那换取更多更大的利益，他们在和阿努纳奇博弈，看谁先撑不住，而利威打破了僵局。
当利威的戒指放到桌子上时，阿努纳奇并没有感到震惊。
“我叔叔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比我父亲更了解我，去吧，把我叔叔请过来。”
在奥伦西部几光年的边境上，一颗死亡的恒星成为了叛军的大本营，这颗满目疮痍的恒星被改造成了叛军的蜂巢，叛军的舰船进进出出，然后一艘奥伦边防军的战机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驶入了这座苍白的要塞。
“元帅，贝塔的猩红之矛舰队从希拉娜开拔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有其他消息吗？”王座上的卡迪安叹了口气。
“利维坦第四，第六，第九舰队已经从奥伦之眼出动……”
就在两人还在谈话时，另一名间谍急匆匆地来到了卡迪安面前。
“元帅，波塞冬基地的帕雷托舰队已到达奥伦之眼，分别是第三，第五，第六舰队。”
“不可能，父亲的戒指还在我这，阿努纳奇不可能调动帕雷托舰队……”卡迪安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那是利辛大公的遗物。
一直没有发话的拉玛特说道：“说不定龙德已经被二哥杀了，第三，第五，第六这种专门用来镇压内部暴乱的舰队都被调出来，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黑。”
“帕雷托舰队，自建制至今毫无败绩，目前已知有十二支，直属于乌迪娅家族首席执政官本人，使用帕雷托四世的遗物作为能量来运作，兼具虚空和深渊的能量特性，舰队人员从上至下由一个名为影狱寺的特别机构训练，指挥人员均为阿尔法天启，属于非常规作战部队，帝国每一次大规模战役都有其参与，曾残酷镇压英仙座暴乱，消灭了安德罗墨达王朝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一颗恒星甚至消灭一个星区。其中第三，第五，第六舰队专门用于镇压叛乱，第一，第二，第四……”---摘自帝国中央情报局《乌迪娅家族报告》。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卡迪安，帕雷托舰队可不是好对付的。”一名元老斜着眼看着卡迪安。
“我们也有王牌，卡戎舰队和黑山基地。”拉玛特看向了德尔塔的元老，卡戎舰队之主和“黑山之王”。这位元老全身上下布满了复杂的机械和生化装置，面部也由灰色的陶钢覆盖，借由这种“机械飞升”的技术，卡马佐夫已经执掌大权长达四百多年，是乌迪娅家族少有的“长寿者”。
卡马佐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从卡戎到奥伦，跨了十四个星系，舰队还得穿过深渊潮汐和虚空风暴，谈何容易啊？”
卡迪安来卡马佐夫身旁坐下，“如果您肯出兵助我一臂之力，战胜之后，我愿意将希拉娜交给德尔塔统治，德尔塔也不用世代守卫卡戎，您看怎么样，叔叔。”卡迪安说着，用手拍了拍卡马佐夫冰冷的机械手。
“但德尔塔固守卡戎可是恩赫里二世那时候就规定的，如果此时出兵就是坏了规矩。”卡马佐夫抽回自己的左手，把头扭了回去不再看卡迪安。
拉玛特此时也凑过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一旦开战，德尔塔能置身事外吗？我二哥是铁了心要铲除旧元老，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啊。”
其他元老附和道：“是啊，卡马佐夫……”
卡马佐夫一拍桌子：“不要吵，容老夫想想……”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都收到了帝国舰队过境的消息。
“大公，帝国挽歌舰队停靠在了王良四区太空港。”军官将一份报告一并呈上，阿努纳奇仔细地看了看报告。
“施泰纳军团，第二边防军司令，是我大哥的老部下了，但是作为间谍还是不太专业。”
“要杀了他吗？”军官问道。
“不急，他还有用，我自有安排，帝国舰队长官又是哪一位？”
“是太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军官刚离开，阿努比斯就从阴影之中出现。
阿努比斯刚要开口，阿努纳奇就先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施泰纳还有用，至于边军，他们不会叛乱，因为他们的家眷都在奥伦。”
“那帝国舰队那边呢？”阿努比斯问。
“一个做了三十八年太子的人，他太想表现了，他需要功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我们只需要在报告中写上幸得太子协助得以平息叛乱就行了，他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尝到甜头，我想他不会拒绝。”
阿努纳奇已经看穿了太子陈边的意图，他现在不希望自己的战争有第三方搅局，他需要保证奥伦在这场战争中的安全，不仅仅是为了奥伦，也为了自己不久就会降世的次子。
“影狱寺的长老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还没受到暗影的启发吗？”阿努纳奇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的，他们遵循暗影的教导，一直如此……”阿努比斯回答道。
“有消息马上报告我，我需要那几位宗师的力量。”
“是的，大公。”
……
夜晚，在奥伦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穴中，十二个身穿黑袍的长老围坐在暗影圣物“黑色火焰”周围等待着启发的降临。那火苗乱舞，闪烁的油灯将漆黑的人影和墙壁上的宗教浮雕混在一起。
毫无征兆，这火苗忽然寂灭，地穴陷入了冰冷的昏暗。
信徒们有的倒吸一口凉气，有的面面相觑。
“哈……”就像恶魔那阴冷的恐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火又凭空窜起，但这圣物并不像火焰那般灼烫，反而是极寒之物，就在火焰腾空时，四散的极寒将地穴变成了一个冰窟窿。
一个长老将自己的佩剑深入焰心，紧接着他身上的符文便亮起刺眼的光芒，看来暗影已经给予了他启示。
“这是在干吗？”一个角落里的信徒问旁边的前辈。
“哈桑在接收暗影的教导，看到了吗，他手臂上的戒律符文亮起来就代表暗影与他建立了精神连接。”
信徒追问：“然后呢？”
“黑火会带受赐者的精神穿过时间和空间为其展示每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信徒还是不太相信这团冰冷的火焰会这么厉害。
“那这堪称无敌啊！”
“所以影狱寺延续了上万年的时间，一直是这个世界可怕且神秘的力量，直到帕雷托驯服暗影后才为乌迪娅家族服务。”
信徒听到“驯服”二字后感觉十分震惊，因为据他所知，教派大多数的力量都来自于强大的暗影，暗影可以化有形为无形，化孱弱为强悍，反之亦然……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怎么驯服。
“那帕雷托岂不是神？”信徒发问时，黑火焰心的白光正好照亮帕雷托雕像。
“的确，但是哪个神会英年早逝呢？”前辈笑着说，“也许是天妒英才，所以才会那样，如果他再多活几年，也许这帝国就不姓阿玛泰拉了。”
就在二人谈话间，受到启发的哈桑在众人面前隐入身后的黑暗，什么都没说，圣物到底给了他什么启示也不得而知。
信徒被哈桑诡异的力量所吸引，当他回过神要向那位前辈发问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曾经在某个秘密的集会见识了名为暗影圣物的东西，那东西诡异，神秘。也见识了某位宗师能力的冰山一角，就像传闻中一样，他是无形的杀戮者，是无孔不入的恐惧，没人见过那面具下的脸……但值得我记住的是个神秘人，在那场集会上，和所有信徒一样，他戴着胡狼头盔，告诉了我关于集会，关于暗影的一些秘密。本以为是我修习不专心才不知道那些事，直到我回到家与我父亲交谈，我才知道那是教派的秘密，只有高层的人才知道事……”摘自《无形者自传》。
“父亲，我有些事想问您。”信徒回了家，他的父亲阿努比斯急忙将一些文件放入了抽屉。
“是什么事？”阿努比斯招呼自己的儿子萨隆坐到自己身旁。
“那团黑火真的能预见未来吗，就像编织命运的三女神一样？”
阿努比斯注意到了萨隆被冻得通红的手，“你去参加了仪式？”
“对，在那个黑暗地穴。”萨隆看着阿努比斯的眼睛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你，我就在门口，我的学生们负责入口的检查和警戒，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阿努比斯眉头皱起来，他意识到儿子可能经历了什么离奇的事情。
“一团黑火，十二个穿着黑袍围坐在黑火周围，嗯……，还有墙壁上那些渗人的浮雕……”
儿子每说一句，阿努比斯的心弦就紧绷一分。
“然后呢？”
“中间火灭了一次，然后又突然窜起来，哈桑把刀放在了火焰的根部，他身上的戒律开始微微发亮，然后他受到了启示？”萨隆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后，阿努比斯的职业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去参加集会的人必须是大师，宗师和长老级的人物，而萨隆现在只是普通战士罢了。更加蹊跷的是，萨隆是不可能见过哈桑和其他宗师的，宗师们全都以相同的面具覆面，穿同样的黑袍，萨隆又是怎么分辨出受赐的就是哈桑呢？
于是阿努比斯追问：“孩子，你如何辨认出那人就是哈桑。”
“是旁边一个前辈告诉我的，但是他突然就消失了，我当时被哈桑的隐身所吸引，回过头他人就不见了。”
“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萨隆挠了挠头，回想集会时：“他戴着胡狼头盔，看起来是非常老旧的型号，但是表面十分光滑，呃，其他的我再想想。”
阿努比斯思忖着：早在叛乱之前乌迪娅家族就为所有部队配发了胡狼Ⅻ型战术头盔，老式头盔都应该回收了才对……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会在暗处发光……”
萨隆此话一出，阿努比斯便是眉头紧锁。
“就像魁伦歧那样的眼睛？”
萨隆仔细想了想：“对，和魁伦歧的差不多，但是那人很高，不是孩子……”
“还有其他细节吗？”
萨隆摇了摇头但又随即开口：“他的肩甲是密密麻麻的咒文，但我看不懂……”
阿努比斯站起来开始思考：“旧型胡狼头盔，带着咒文的肩甲，紫色的眼睛，能逃过监视者的眼睛进入地穴还能安然离开……”
“在某个傍晚，我的父亲从我的诉说中觉查到了某种神秘力量，他的面目不可知，力量高深莫测，在血战前夕，我父亲最不愿想到的就是那人是叛军的一员，为了挖掘我的记忆，他将我带到了某位宗师那。”摘自《无形者回忆录》。
……
就在当晚，阿努比斯带着萨隆来到了影狱寺的影生殿，一位宗师正在记录着什么。
她背对着前来的父子二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到来。但就还在百步之余，萨隆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不是喊出来的声音，而是直接传到意识里的。
“什么事？”
萨隆刚要开口却被阿努比斯捂住了嘴并被示意缄口不言。
犹如鬼魅，那宗师只一瞬就闪到了二人面前，萨隆被这黑影吓得满背冷汗。
“不必拘谨，到殿里说。”
殿内的墙壁，地面，立柱就像拼图被拆分重组，三人瞬间就到了殿内的圣堂。
“请坐，阿努比斯，萨隆。”
“非常抱歉在夜晚打扰您，我们是来……”
阿努比斯还没说完，宗师就已经说出了他的意图：“一个能逃过你的监视，紫色瞳孔，咒文肩甲，而且知晓暗影秘密的人，这可不是等闲之辈。”
宗师摘下她的狐狸面具，暗影锻造出她深邃的眼眸，黑夜染的长发遮住她的耳朵，她挽起头发扎成一个团子，露出那对日月图腾样的耳环，挑起眉毛看着和他同龄的萨隆。
接着，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了萨隆的手。
“这可能会有点痛。”她邪魅一笑，然后不容反抗地侵入了萨隆的记忆。
就像是虎头蜂的蛰刺，但只持续了短短几秒，而萨隆却感觉自己被折磨了一天。
“帕迪莎大人，到底是什么人。”
帕迪莎似乎从萨隆的记忆里剥离出了惊人的东西。
“首先，那不是叛军的人，他的头盔并不是什么战术头盔，那是一件远古的产物，最早可以追溯到帕雷托时期。”
帕迪莎微微集中精神，被剥离的记忆就被投射到了现实中，现在，阿努比斯可以好好端详这个神秘人了。
身高接近阿努比斯的魁梧，斗篷下是不为人知的武器，和所有的影狱寺教徒一样，他的十指都布满了暗影咒文。但又仔细一看他的肩甲，上面的咒文却是改良前的乌迪娅古文字，一种已经被遗弃的文字。
“看啊，他是个天启，一个暗影或者一个幽灵，而且实力在我之上，怕是现在的阿尔法也拿他没办法。”
阿努比斯疑惑道：“何以见得。”
“萨隆确实去了集会，而这个人也在集会，至于你为什么没看到过他是因为他复制了空间，时间和因果……凭这三样要素，萨隆就已经从另一个时空间入口参加了集会，然后这人又将三要素与我们世界的三要素衔接。”
“我们的世界？您是说？”
“对，是使徒，看他肩甲上的能量就知道。”
帕迪莎转头看向萨隆：“你要好好活着，这位使徒已经在你身上埋下因果，如果我的预言准确，你将会追随埃尔隆萨掀起变革。”
“那是什么？”萨隆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救赎者，创造者，变革者或者是毁灭者，使徒现身就是埃尔隆萨出现在现世的征兆。”帕迪莎抬头看着殿内帕雷托的雕像继续说道。
“看啊，第一位埃尔隆萨，帕雷托四世，可惜英年早逝……，阿努比斯，你不必过分担心，如果这样强大的人是叛军，那地穴里不会有几个人活下来。”
萨隆不解地问：“您如何知道这些？”
“啊，因为我是影狱寺的宗师，说了你也可能不理解，等你成为宗师，我就告诉你。”
萨隆心中略有不满：“一个小屁孩，得意什么？”
帕迪莎是可以读取萨隆的心声的，她微微笑起来，并没有因为萨隆的鄙夷而恼怒，转过头对阿努比斯说道：“我能看得懂他肩甲上的咒文，还记得古代乌迪娅文字的传说吗？”
“深渊的潮汐，虚空的凝视，苍穹的辉光，暗影的恩赐……？那肩甲上写了什么？”
帕迪莎手指微微一动，神秘人的幻影马上转了个身，那些咒文伴随着她的翻译而闪光。
“以潮汐创造，以凝视毁灭，夺取苍穹的结晶并献祭于暗影……，现在你明白了？这人和卡戎的使徒不一样，他来自多个维度，而且至少获得了两个神迹的赐福。”
“夺取苍穹的结晶……献祭于……”
帕迪莎捂住萨隆的嘴，给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哦，你应该将这件事如实汇报给阿努纳奇大公，我也会报告到影驭殿，而你，萨隆，你要好好修炼，好好活着。”
帕迪莎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红色的宝石，纯银的外壳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萨隆”两个字。
紧接着，拼图恢复原样，父子二人又回到殿门前，好像从没进入到影生殿内，一切就像是幻觉的泡沫被戳破，在红色阶梯的尽头，帕迪莎正远远地看着父子二人。
“你们可以回去了。”
又像是开始时的声音，然后无数暗影缠绕，奔涌着填满了影生殿，淹没了帕迪莎小小的身躯。
“走吧，帕迪莎大人休息了。”
这种幻境就像是一剂强力的麻药注入萨隆的身体，他久久不能清醒，直到他感觉胸前有什么异物，他掏出来一看，正是帕迪莎抽屉里的红宝石，上面是蚀刻出来的“萨隆”二字。
“这就是宗师，但是她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我一直以为宗师都是些老头老奶奶。”萨隆小声嘀咕着。
“并不是，也许她的脸也是幻境呢？成为宗师的已经不能称为人，他们已经是暗影的使徒，受暗影的庇护和赐福。”
萨隆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那您什么时候能成为宗师呢？”
“不知道啊，暗影的赐福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等你成了大师，你就会明白爸爸为什么一直没有升格成宗师。”
“再后来，我追随埃尔隆萨成为了影狱寺的宗师，那是不可避免的道路，一条血腥，艰辛而绝望的道路……”摘自《无形者传记》。
刚刚返回边防基地的施泰纳不知为何心中止不住的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盯着他，这目光就像寒流裹挟着冰晶直抵心窝。
“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
细细的汗珠渗出额头，施泰纳警惕地四处张望着加快了步伐。
边防军从没见过施泰纳走得这么快，在阴冷的基地里他居然满头大汗，他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就像一只躲避追杀的老鼠一般逃回了他的办公室。
施泰纳马上关上门并上了锁，死亡的胁迫感压得他快喘不上气来，他忽然明白了，是影狱寺的人来杀他了，来者正是哈桑。
来不及反应，哈桑无形的利刃切开了施泰纳的喉咙，在血液喷溅之前，这把神兵就将施泰纳的肉体和灵魂一并收割。哈桑舔食了一口鲜红的血液然后变成了施泰纳的模样。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哈桑暗中接管了第二边防军。在黑暗的利刃结界里，施泰纳惊恐的灵魂被束缚，他奋力地挣扎着，直到哈桑的精神化身进入结界。
“你……你是谁？”施泰纳此时就像只掉进陷阱的羔羊一样。
“哈桑。”
施泰纳先是错愕，然后又释怀地笑了，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影狱寺会让一名宗师来“抹除”自己。
哈桑将施泰纳提起来“挂”到荆棘一般的刀刃上开始了他的审问。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擅长审问，如果你配合的话，你就能早点去帕雷托那赎罪。”
细小，尖锐的刀锋在施泰纳的身体里蜿蜒，疼痛让他青筋暴起，即使是灵魂状态，这剜心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好，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没审问出来，影狱寺的其他人也会来折磨我，你们无论如何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施泰纳边说边喘着粗气。
“你知道就好。”
“在我去见帕雷托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要看你的脸，好在来生复仇。”
哈桑把施泰纳从倒勾上取下来，折断了他的双手双脚，然后在施泰纳痛苦大喊的时候用匕首割掉了他的舌头。
然后，哈桑摘下了他的面具，隐约的黑暗粒子如鳞片包裹在苍白的脸上，伴随着呼吸，这些鳞片有规律地张开又闭合，最重要的是哈桑那双金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恶龙。
施泰纳瞪大了眼睛，就像刽子手看着刀下亡魂复活时那般惊诧。
“好了，是时候了。”
鳞片化作蛇状的突触连接到施泰纳的眉心处，在哈桑提取到他想要的情报之后，结界里的利刃将施泰纳的灵魂切得连丝都不剩。
“叛徒是不配去见帕雷托的。”
哈桑回过神来，梳理着他获取的情报，依照阿努纳奇的指令开始行动。
在渗透成功当晚，由哈桑的门徒---“无形者”在边防基地完成了无声的换血，整个指挥中枢完全被阿尔法控制。
从遥远的死星传来了卡迪安的声音：“施泰纳，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元帅，我们已经开放了玉阁一到玉阁五的相位通道，您可以长驱直入拿下希拉娜基地。”哈桑这样回答道。
“好的，等卡戎舰队入关后派遣边防基地百分之五十的兵力协助。”
“是的，元帅。”
卡迪安殊不知自己的这一步计划被阿努纳奇已经知晓，但阿努纳奇也在忌惮卡戎舰队的力量，要知道，每一艘卡戎舰艇上都是满载的使徒，力量足以媲美帕雷托舰队，如果两支舰队交火必然会导致奥伦的衰弱，到时候内忧外患，乌迪娅家族将危如累卵。
“卡戎舰队，乌迪娅家族德尔塔下辖的特殊作战舰队，使用高纯度的虚核与深渊粒子相互作用作为驱动力量，总部设立于哈迪斯星区的黑山基地，所有作战人员均为德尔塔使徒，是乌迪娅家族对抗虚空造物，深渊造物，苍穹天使的主要力量，舰队直属于德尔塔元老，曾以一艘旗舰平息虚空之眼附近的造物爆发……”摘自帝国中央情报局《乌迪娅家族特殊力量调查报告》
卡马佐夫独自坐在床上，他需要休息。即使是机械飞升，他也需要保养维护，也许他已经失去了痛觉，但他依旧是人而且垂垂老矣，归还的预感已经越来越强烈。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这条路是否会导致家族的衰落或者灭亡，他在死去后又该如何面见英烈……
带着这些疑问，他躺在枢机的怀抱中，链接器与脑机接合。
先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疑问，在黑暗之中，卡马佐夫一直向着那点亮光行走。机械义体渐渐脱落，他的肉身也恢复了原样，他看着自己的手脚，抬头再看时，一个戴着骇人面具的人正在烤着篝火。面具的六条缝隙似乎是眼睛的位置透露出红色的光芒。
“坐吧。”
陌生的声音却不容卡马佐夫抗拒，他随即跪坐在陌生人对面，那人手指轻轻一划，一条木柴就变成了两半添在柴火里。
“卡马佐夫，你是否完成了德尔塔的使命？”
陌生人缓缓摘下面具，德高望重的德尔塔元老马上跪拜，因为面具下的人正是德尔塔先祖。
和画像上一模一样，雌雄莫辨的面孔，脖颈上的雷击纹路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被冠以第二次复兴乌迪娅家族的至尊天启，同时也被称为驭力使的恩赫里二世。
幽深的紫色双眸看着卡马佐夫让他抬不起头来。
“也许你选错了道路，我的后裔，你忘了我的遗愿了吗？”
“先祖，我……”
“乌迪娅家族是依靠团结才能延续至今，万年之前从卡戎崛起，马奇里二世的百年血战让家族一度衰落，后来帕雷托四世降临，挽救家族于断绝之际，萨拉马赫时期又发生内乱，持续整整十六年，之后由我平定，我们的每一次衰落都是因为同室操戈，卡马佐夫，你要让家族再度衰落吗？你要让整个德尔塔蒙羞吗？”
卡马佐夫说不出话来，他不知如何回答恩赫里的问题。
“抬起头来，你还没到归还的时候，回去吧，在酿成大祸之前还有回头的机会……”
“可是先祖，我该如何离开这归还之境。”
恩赫里回头望向背后的黑暗，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袭来，恩赫里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黑暗像墨水一样被吸收，整个归还之境变得明亮，而黑暗收束之处凝结成人形。
这人戴着远古时期的影魔面具，恶魔的左角破碎，依靠这人的力场凝结起来，与恩赫里不同的是，影魔面具的六只眼睛的部位都泄露出紫红的光芒。
卡马佐夫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这人腰间的武器，一把长剑配一把匕首，这是帕雷托时期乌迪娅家族战士的配装。
那人舒开手掌，微微伏下身子要将手中的东西给卡马佐夫，这次，卡马佐夫看清楚了，镂空的剑鞘里是一把绯红的长剑，剑刃红光肃杀，而匕首是一种蜿蜒的蛇形，而且其力场使得周围的光线也发生了弯折。卡马佐夫抬起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面具下的脸，他十分确定，这人就是帕雷托四世。
卡马佐夫张开双手，一枚闪光的灵树种子掉落手心，那人说道：“完成你的事业，做出正确的选择，先烈们将会在英灵殿等你。”
如梦初醒，卡马佐夫深吸一口气，他张开手掌，种子的光芒暗淡，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两位先祖的启示。
“小卡，该做出选择了。”身后的枢机开口说道。
“奶奶，你也感应到了吗？”
“是啊，那两位，我知道是他们。”
机械仆从将义体装到卡马佐夫身上，他断开了和枢机的连接。
“是的，该做出选择了。”
卡马佐夫登上旗舰哈迪斯号，舰队随即向奥伦开拔。
他独自一人待在居住舱，将通讯频率调到了奥伦中央行政院。
……
“大公，卡马佐夫请求与您通话。”
阿努纳奇一脸疑惑，“谁？”
“德尔塔元老，卡马佐夫。”
阿努纳奇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按钮。
“阿努纳奇大公，我是卡马佐夫，我带卡戎舰队前来支持阿尔法。”
“您不是已经效忠卡迪安了吗？为何突然想通了？”
“我受到了两位先祖的启示，这场内乱将会使家族再度衰落，而我要做出正确的选择，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你要带一支满载使徒的舰队入境？”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们将会从玉阁三入境，一次只通过一艘，入境后不会登陆，并且会在入境前将舰载武器拆卸交给奥伦之眼保管。”
“好，但是我要让第二边防军登舰监督。”
“没问题。”
……
浩浩荡荡的卡戎舰队停靠在了玉阁三外的关隘外，猩红之矛紧盯着这些“危险同胞”的一举一动，而隐身的帕雷托战舰则已经默默地将“战舰杀手”的炮口瞄准了卡戎舰队。
每艘战舰都收到了卡马佐夫的广播。
“乌迪娅家族的子嗣们，德尔塔的使徒战士们，我们即将抵达阔别已久的奥伦，相信你们和我一样，心中五味杂陈，但每当家族走到生死存亡的岔路口时，每个德尔塔子嗣总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像当年追随帕雷托结束百年血战，追随恩赫里平定萨拉马赫内乱，今天，我们又来到了岔路口，先祖和英烈给予我启示，如果我们走错了路，整个乌迪娅家族家族将走向末路，德尔塔的双手将会沾满同胞的鲜血后遗臭万年，先烈的心血也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们应当遵从恩赫里的遗愿，固守卡戎，永不叛变！”
但是积怨已久的德尔塔战士们又怎能阵前倒戈，他们渴望离开卡戎那个地狱，脱离终年肆虐的虚空风暴和深渊潮汐，他们厌倦了与“造物”们无休止的厮杀。
“可是，元老，德尔塔已经固守卡戎几千年，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德尔塔？为什么德尔塔的子嗣不能和其他同胞留在奥伦？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成为使徒，去守卫一个炼狱一样的星球。”
卡马佐夫沉默了，他也曾质问过上一代元老，如今他也只能重复逝者的话。
“因为这是德尔塔的使命，德尔塔的子嗣生来就强壮过人，只有德尔塔才能在卡戎驻军，换句话说，德尔塔是乌迪娅家族最后的防线，也是保证乌迪娅家族延续的重要力量，这也是先祖选择我们的原因，我们是神的使徒，是恩赫里遗愿的实现者，我们是德尔塔。”
军官沉默了，但仍然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我们要被阿尔法统治，被那帮短命鬼压在头上！”
突然，黑暗笼罩，使徒们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登舰了。
“啧啧啧，有人说我们是短命鬼，我听见了。”
一股寒气从呼吸阀中散出，来者穿着灰色的精英盔甲，右肩的黑色羽毛状功勋是他杀敌无数的证明。这是个武装到牙齿的怪物，头盔上的义眼散出红光，由活体金属制成的共生盔甲勾勒出成块的肌肉。
“是精英卫队，阿努纳奇的禁卫。”一旁的使徒战士说道。
黑雾中陆续钻出几个同样装束的战士，然后便是由“无形者”组成的监督小队。
“是暗影使徒，影狱寺的门徒，不是什么边防军。”一个德尔塔军官敏锐的察觉到了“边防军”的异常。
他继续观察着：“走路没声音，还有这种阴冷的感觉，难道是影葬殿的人，哈桑已经控制了这个地方？”
按照乌迪娅家族内部对哈桑的了解，哈桑是游走在光影中的死神，为乌迪娅家族的敌人带来各种形式的死亡，而无形者则是死神的门生，是报丧的使者。
军官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一个无形者马上察觉到了这暴起的杀气，一个瞬步上前之后他只用食指按压便让军官不能抽出刀剑一丝一毫。
无形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军官，“马卡洛夫阁下，我们只是来监督的。”
马卡洛夫只好作罢，将手拿开。
作为精英卫队的成员，他们是不需要向家族任何人行礼，当然除了阿努纳奇本人，但小队的队长还是摘下面具向马卡洛夫行礼。幽暗的光斜打在那张有着锐利棱角的脸上，待他抬起头，众人得以看到他那双异色瞳，左眼金黄，右眼幽蓝，这是双重使徒的标志，代表着他是德尔塔的一员，也代表他曾在黑山基地服役。
而当他脱下手套，密密麻麻的暗影咒文浮现在眼前，这人便是稀有的三重使徒，他的气场和威压并不亚于阿尔法天启，现场每个人无意识的动作和话语都有可能成为死亡的导火索。
阿瑞斯便是这人的名字，曾经黑山基地前哨站“黄道”的指挥官，在“苍煌之战”中下落不明，现如今却以三重使徒之身出现在了昔日战友们的面前。
“卡马佐夫阁下，看来您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他们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那就好，你们准备好入关了吗？”
德尔塔战士们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同胞，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入关？入什么关？这是奥伦，乌迪娅家族的第二故乡，德尔塔不是乌迪娅家族的吗？阿瑞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回自己家还要被盘查吗？还要被监督吗？”
阿瑞斯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到尴尬，还是面无表情，他说道：“这地方确实是关口，因为我们正处在战争时期，而你们不仅仅是乌迪娅家族的子嗣，也是军人，如果各位想回到故乡，就应该保护这个地方，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因为我也是德尔塔。”
阿瑞斯取出一纸公文递给了卡马佐夫，封皮上竖着写着“德尔塔第六协约”。
卡马佐夫用他的机械手小心翼翼地捻开公文的封皮，封皮上依次加盖着奥伦中央行政院，奥伦军政院，元老院，影狱寺，阿努纳奇的印章。当一份文件同时加盖这五个印章时，极有可能是“灭绝令”。
卡马佐夫抬头看了看阿瑞斯，然后慢慢翻到文件的第二页，不同于平常的文件，这是由某人手写出来的。
乌迪娅家族的德尔塔同胞们：
在这个非常时期，我很高兴看到德尔塔再次为保卫家族而战，历经六个千年，各位以及各位的先祖都固守卡戎，固守我们的发源地，但这并不意味着家族遗忘了你们，正是因为各位的付出，家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了德尔塔的协助，家族一定能挺过这次危机。
战后，德尔塔将获得“玉阁一”至“玉阁十一”的总督权，德尔塔的工作将执行以下计划：
第一条：由其他分家军事力量和德尔塔共同守卫卡戎星区，每三年一轮换。
第二条：于卡戎设立行政星首，由德尔塔管理卡戎，阿尔法监督。
第三条：德尔塔的服役时间由一百年缩减至六十年，女性由五十年缩减至三十年。
第四条：修筑由卡戎至奥伦的相位通道，由阿尔法监督，德尔塔管辖。
第五条：德尔塔辖地税收政策由德尔塔自行确立，但比率不得高于奥伦税法，免去德尔塔辖地二十年中央征税。
第六条：半数卡戎舰队须调拨至玉阁作为防卫和攻击力量。
第七条：德尔塔必须继续执行“恩赫里协约”中其他款项。
其他协约：
德尔塔可拒绝本协约，拒绝本协约将视作撕毁“恩赫里协约”，依据“恩赫里协约”中相关条约，所有德尔塔将会被驱逐。
阿努纳奇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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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马佐夫注意到了文件最后的那串编号，四百多年的光阴让他见识了很多东西，包括这个奇怪的编号，他曾在与枢机的链接中看到过关于“百年血战”的相关文件，一份由帕雷托本人签署的“灭绝令”，最后的编号和眼前的一模一样，那是“百年血战”最后的战役，神秘的帕雷托第十三舰队从卡戎上空一闪而过，将卡戎变成了不毛之地。
看来这串编号就意味着阿努纳奇调动了第十三舰队。
卡马佐夫将文件卷起来背在身后，他问阿瑞斯：“你是否看过这份文件。”
“是的，我们当时就在元老院。”阿瑞斯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就像看着一具死尸。
卡马佐夫没有宣读文件，也没有签字，他默默地将文件揣进怀里，大声说道：“我们回到奥伦，并非为了贪图什么利益，而是为了尽德尔塔的职责，延续恩赫里的事业，如果哪位战士不是为此而来，我请他回去，回去享乐，我可以现在就停止他的服役。”
没有一个德尔塔战士为之所动。
“德尔塔的战士们！准备好为叛军带来毁灭了吗？”
在一呼百应之中，德尔塔阵前倒戈脱离了贝塔和伽马建立的反叛同盟。
卡迪安在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即刻派出贝希摩斯舰队发起进攻。
贝希摩斯舰队跳跃至玉阁星门，而迎接他们的是利维坦舰队，玉阁星峡一时间火光四起，星辰在巨舰的缠斗中化成齑粉，不知有多少舰船化作流星坠入黑暗。
“使徒，起源于远古时期的降神仪式，是受神所赐之人，使徒的类型受精神，肉体，血统，遗传，突变五个因素影响，大多数受赐者为单一使徒，即一位神的赐福，按照稀有度升序为：单一，双重，三重，四重；而天启为特殊种，即先天使徒，天启集中产生于现存的大家族，如：乌迪娅家族，皇室阿玛泰拉家族，柯亚隆家族……”摘自拉尼亚凯亚教廷秘卷《使徒记录》。
蛰伏在暗处的猩红之矛舰队上，一个紫瞳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交战的双方，他的手背在后边，目光随着刺眼的火光而移动，他穿着精英卫队的制服，唯一不同的是胸前的金色三头龙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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