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之下：灵质计划
- 分类：玄幻奇幻
- 字数：7 万
- 状态：连载
- 更新：2024-03-05
拉格朗日战役后，天野新军和革兴军两个敌对的团体暂时休战。但在暗处他们彼此仍在明争暗斗。一场自旧时代遗留来的跨越几十年的计划即将成功，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各军部之上。三个出身不同军团，有着不同出身的青年 ...
荧惑之下：灵质计划-免费试读
拉格朗日战役后，天野新军和革兴军两个敌对的团体暂时休战。但在暗处他们彼此仍在明争暗斗。一场自旧时代遗留来的跨越几十年的计划即将成功，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各军部之上。三个出身不同军团，有着不同出身的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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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土卫二地表寒冷，体感温度零下十度，冻得伸不出手。
它很小，像是挂在土星环上的尘埃，庞然大物身边的小虫。很久之前，它表面重力加速度连地球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在荒原上走动如同漂浮，稍微用点劲就能蹦起几十米高。它的引力留不住人，也留不住空气。于是很久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后来，工程师把石头的中心凿穿，装上模拟引力束缚空气的装置，才让这个小行星的表面留下近百米厚的浅浅一层大气，几万个停留在这里的居民。
今天反常地下雪了。
小时候安弘羽和朋友去外面玩耍，会在冰原上找到一个脸盆大小的坑，趴在坑旁边对着它哈气。当时的气温接近零下二十度，哈出来的白汽眨眼间就变成细小的冰晶。这些冰晶在“脸盆坑”上面盘旋，抟聚，居然变成一团云一样的雾气。冰晶在“云”里抟聚成稍大的六边形冰晶薄片，纷纷落在坑的底部，结成盐一般的细碎霜。
安弘羽抬头，看到天上漂浮着一层浅淡的豆花状的“云”。转过头去，又看到这些“云”从工厂的巨型烟囱里冒出来，像是在高空冻结了一般凝结不散，聚在一起，然后飘到四周，盖住漆黑的天空。
今天是工厂的聚变反应堆注入燃料的日子。工厂依靠一座聚变反应堆供能，由于技术老旧，加注燃料时需要依靠大量的水来降温。这些水在顷刻间被反应堆的高温变成蒸汽，顺着烟囱排出。大多数时候这些水汽一离开烟囱就会散去。安弘羽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它们聚合成云。
雪花如同盐粒，像是泡沫，呈白色的蓬松球形。落在脸上化成一滩水。落在地上变成随风滚动的絮。
“挺少见的。”安弘羽的父亲说。“要是放在以前，可就是‘天有异象’，哈哈。”
父亲并不擅长讲笑话，但听到父亲这么说，安弘羽还是笑了。父亲也笑了。古人说“天有异象”往往会跟一句“有大事要发生。”可现在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大事。战乱年代，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世界里，外界的任何异动都是大事。
他想向父亲说些什么，父亲也好像要开口叮嘱些什么，但两人最终迟迟没有开口。母亲挺着隆起的肚子谨慎地走上前，一边叮嘱“到地方照顾好自己，别惹事，学机灵点看见事别瞎掺和……”，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拔出那双在重型运输飞船的驾驶盘上磨得满是老茧的大手，给安弘羽整理军装的领子，抖去他肩头上的雪。
有冷风吹过，三人的鼻尖一阵酸涩，红肿。父亲吸了一口鼻腔中的流涕，像是在劝诫：“等你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你记得回来。”
安弘羽依旧保持着微笑，点头，反复强调似的说：
“我会的。放心，我会回来的……”
而后，他向父母挥手告别，转身进入身后的停靠港。
偌大站台卷轴一般横着铺开，从左到右，售票站，进站口，出站口。正上方墙壁上挂着“土卫二工业站”的发光贴纸，贴纸老旧，露出一角，下面露出更加古老的贴纸，隐约能看到上面写着一个“西”字。进站口站着一列士兵，白色和淡蓝色交织的迷彩军装，胸前贴着“天野新军-镇安军土卫二支部”的徽章，手中抱着“十”型步枪，腰间挎着金属弹匣，走起路来弹匣就在腰带上碰撞，“啪啪”响声让周围的人避而不及。于是他们更卖力地抬起自己的腿向前跺脚行进。
安弘羽低着头，避着那些士兵的目光快步穿过进站口大门，走到里面的候车室。他从怀中取出电子票夹，按照票上的信息找到“镇安军金翡翠专列”的候车室。车站外面寒冷，大厅里也冷得让人发噤。这个时间点车站里人并不多，有一些陌生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车站的角落，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安弘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放在平常他会叫来外面的守军抓走这些贩子。但现在他赶时间，不想惹是生非。更何况就算叫来了，那些士兵也不一定真的会管这些人。当安弘羽推开“金翡翠专列”的候车室时，一股电线烧灼产生的臭氧味伴随着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这里没有失火，只有几个缩在墙角弓着身子，嘴里哈着难闻的“幻藤素”气味的瘾君子。他们紧盯着安弘羽，如同炸了毛的猫。
安弘羽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走到检票口附近坐下。保安拿着电击棍站在门口和检票员一起呆呆地站着，仿佛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们无关。安弘羽在心里为这些视若无睹的人辩解：并不是他们胆小怕事，而是他们没有能力对付这些人。可很快就他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对自己的批评：“别想借着对别人的错误开脱来让自己犯错犯的心安理得。”他只是接着对别人的开脱，让自己的麻木心安理得。
他猛地站起来，想做些什么。
他背后的那些神情紧绷的瘾君子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这样子更像猫了。安弘羽没有扭头，他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他们。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阵阴风从自己身后刮过。他以为有人从自己的身边路过。他扭头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候车室的灯光明亮，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隐约觉得刚才有个人从自己身边路过，现在正坐在自己前面的位置上。灰尘漂浮到那个看不见的人身上时，也随之一起消失。
站台外，“金翡翠专列”在港口开始降落。安弘羽最终把它当成错觉，收拾行李登上飞船。
“金翡翠专列”的体积并不大，载客量也相对较少。和那些主打运载力的飞船相比，它的优势在华丽的外观和舒适的乘坐体验。这艘飞船的特种陶瓷外壳在制作过程中添加了一些氧化铜。这对于外壳而性能没有任何提升，但能让它看起来有翡翠一样质感的青绿色。船身的散热片裸露在外，选用黄金这种昂贵但导热性能更好的材料。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侧着身子的金鳞鲤鱼。金鳞鱼落在铁锈的城市，整个土卫二黯然失色。
飞船的票价昂贵。如果不是镇安军的安排，安弘羽根本买不起船票。在检票员核验他的身份信息时，他的手甚至还在颤抖。
他穿过通道，一路沿着通道到停靠港，走进飞船的舱内。在此之前他对这艘飞船的内部设施仅限于想象，他总觉得里面应该是类似宫殿一般的金碧辉煌。等他进去，他意识到自己的想象不过是“皇帝的金锄头”。他直到现在才知道飞船的内设并不仅仅是座椅桌子和电子播报器的堆砌。这里面还可以有完整的独立小房间和独立的量子网络设备。他瞪大眼睛，如同刚从井中跳出来的青蛙。他注意到飞船里的人并不对此感到惊讶，他不想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只好闷着头往前走。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一会就迷路了，更加尴尬。一旁的持枪守卫有些看不下去，主动和安弘羽打招呼，并帮他指明车厢的位置。安弘羽接连道谢，而后快步赶过去。
那是一个有三人座位的独立房间。座位的前后用金属板隔开，形成一个小型厢房。座位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电子荧屏，上面写着座位的号码以及“经济舱”三个字。安弘羽在登船的时候曾路过“豪华舱”，“豪华舱”有一个独立位置和一张单人床。这虽比不上那里，但也比普通型飞船宽敞舒适许多。
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已经坐着一个人，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她身穿仿军装的制式迷彩服，坐在最靠近里面的座位上。桌子上放着一堆零散的零部件，她的一只手握着工具，专心致志地组装这一堆金属零部件。
虽然安弘羽不认得这些零部件是什么东西，但这些东西做工精细，一看就很值钱。少女打扮虽然朴素，但她的行李箱却是巨野军高级军官专用的样式。安弘羽确定：这个人出身不简单。
安弘羽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放松自己的动作，轻轻地坐在她身旁自己的位置。
他的屁股刚刚挨着座椅，身边的少女就扭过头。她揉了揉眼睛，先是朝安弘羽这边瞥了一眼，而后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开始地上下打量安弘羽。像是一只看到凑近它的人类的鸟儿。
“抱歉，打扰到你了……”安弘羽以为他在生气，连忙向他道歉。
“没事。”
看到这张脸，安弘羽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她。她是巨野军总指挥赵将军的女儿。半年前她在长兴工业要塞曾和她的父亲站在一起过，当时他只能在人群中仰视她。
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孩为什么会坐在经济舱？印象中她和她的哥哥两人形影不离，为什么没有见到她的兄长？
她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安弘羽的身上，没有移开。安弘羽觉得不适。
“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身上有血。”少女皱着眉头说。
安弘羽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窗户。透过窗户的反光，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脸颊上、衣服领子上、胸口以及衣袖上都有一些溅射型的殷红血迹。仔细嗅一嗅，还能闻到夹杂着淡臭氧味的血腥味。
“奇怪……”
安弘羽也不清楚这些血迹是哪来的。他没有流鼻血，身上也没有伤口。少女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若是放在往常，被异性这样盯着看，安弘羽多半会内心忍不住窃喜。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总让安弘羽觉得心慌。
“上来之前打架了？还是杀人了……”少女的目光像针，扎的安弘羽不舒服。
“没有，绝对没有。”安弘羽慌忙摆手。
“毕竟是当兵的……就算现在没当兵，以后毕业了也是个准尉官。动手揍一两个人算不了什么。毕竟现在有枪就是爹，有兵就是爷。”少女开始阴阳怪气。
“我没干，我不知道这些血哪来的。”
原本安弘羽想借此机会和她打好关系。哪怕只是和她成为普通朋友，他也能从她这捞到好处。现在他又起了退却的意思。他总觉得这个女孩不能接近。
“别怕嘛。”少女看穿了安弘羽的心思。“我叫叶泽熙。巨野军风暴眼支部。你呢？”
安弘羽看到她衣服上的肩章装饰，那纹饰整体呈球形，球的内侧绘制着风一样的纹样，正中心是一个简笔画的眼睛。这是巨野军“风暴眼”突击队的标志纹饰。纹饰上方绘制着用线连起来的两个圆点，这是少尉军衔图案。
“我叫安弘羽，原本在镇安军服役。”
安弘羽和面前的叶泽熙同属“天野新军”。“天野新军”下属多个军团：由“天野新军”的首脑直接领导的“核心军部”、控制木星一带的“巨野军”、控制土星一带的“镇安军”以及数个实力规模较弱的小军团。
多年打仗形成一个传统，天野新军的士兵在自我介绍时候不会说自己来自“天野新军”，而是会介绍自己的所属军团。此前安弘羽经常听到领导批评这种习惯，但是屡禁不止。后来核心军部曾要求学习他们的敌人“革兴军”将各军团改名成“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这事因为战事吃紧搁置，最后不了了之。
没了共同的名字，就没有那么强的共同归属感。但即便如此，大家见了面还是会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幸会。”叶泽熙微微笑了笑，向安弘羽伸出手。
安弘羽也“幸会”，想和她握手以表示礼节。但手掌张开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居然也有一大块血迹。他慌忙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去掌心的汗水和血痕，重新把手伸出去。
也许是觉得安弘羽失礼，叶泽熙反而把手缩回来。安弘羽觉得尴尬，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知道么，安弘羽。幻藤素在我们军队中的使用率高达百分之63.91%。其中镇安军的使用率达到了74%。”
安弘羽不理解他在说什么，他刚想开口问，就闻到那股熟悉的鱼腥草的味道。他注意到这股味道来自自己身上。长期吸食幻藤素的人，血液中会产生具有鱼腥草气味的游离酸脂，身体也会散发这种气味。这气味通常很淡，闻不到。
他在身上反复闻，不知道这稍感浓郁的气味是哪来的。
“我还听说有不少年轻人为了活命，用幻藤素提高自己的反应力。结果就此成瘾。”
“我没用过。”安弘羽赶紧解释。他指了指自己外套上的那些血迹，说：“别人血里的味道。”
“真的？”叶泽熙将信将疑。
“哎呦，大小姐。刚见面你就要审我是不是？”安弘羽抱怨。“我知道你在长兴工业要塞给人劫了，差点命都丢了。你也不至于见了谁都盘问一遍吧。”
“你……”
叶泽熙没想到自己被认出来，更没想到自己以前的糗事会被捅出来。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桌子上的那些零件已经在她的拼装下组合成一件机械手甲。她赌气似的把小螺丝刀朝地上的背包里猛地一扔，乒乒乓乓。发泄完了，她克制地把手甲穿到右手上，金属机构和她手上的皮肤严密地扣合在一起。
“你还去过长兴工业要塞？”
“啊……当时正好在那。”安弘羽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有些慌乱。
叶泽熙上下打量安弘羽。努力想让安弘羽的面容和自己记忆中的面容对上。
“你是……那个用炮的‘玄衣铁卫’？”
“嘿……你看我像玄衣铁卫吗？”安弘羽笑出声来。“我连船票都是别人替我买的。”
安弘羽身上的制服破旧，因反复洗而褪色。衣服上除了刚沾上的血迹外，还有许多洗不掉的油污。各种微不起眼的地方有灼烧产生的破洞。
叶泽熙继续打量安弘羽，但始终想不出来。
“算了，想不起来。”叶泽熙摇摇头，然后从行李包中倒出另一堆零件，组装机械手甲的左手。
“以后有的是时间。”
安弘羽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雪已经停了，飞船开始为起飞而预热引擎。跑道上的雪因为飞船周围的热气融化，润湿跑道地板，流入登机通道里。土卫二一直是寒冷的，唯独飞船的周围异常燥热。潮湿的起降台被热气灼地蒸腾起一片白色雾气。
飞船的停泊时间接近结束，安弘羽注意到远处有两名乘客正急匆匆地赶过来。其中一个看上去和安弘羽年龄相仿，个头比他略矮。另一个是个高个子，穿着厚重大衣，帽子挡住脸。安弘羽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是在候车室遇到，说不定还能闲聊一会。可等他们登上飞船的时候，安弘羽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精瘦的青年出现在经济舱。在舱内左右寻找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安弘羽的身边。他坐在安弘羽的另一侧，一言不发，只是扭头左顾右盼。当他的目光落在舱内侧的窗户上，看到窗户的反光时，他的视线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
安弘羽也好奇地看了看窗户。窗外除了白茫茫的雪和钢铁楼宇外什么都没有。窗户上只有安弘羽的这张冻地皴裂的脸，和叶泽熙埋头组装机械手甲的侧颜。
飞船突然震动了一下，而后缓缓起飞，抬升。这一震，将这个机械手臂的最后一枚零件震得掉在地上。叶泽熙气鼓鼓地弯腰捡起最后的那枚零件，将它安装在机械手甲最后的空缺，套在自己的左手上。少女的双手被那银亮的金属包裹，像是覆盖了一层鱼鳞，两只纤细的手变成灵巧的游鱼。安弘羽没见过这东西，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武器。
不久后，飞船逐渐平稳。安弘羽起身，离开厢房。走廊尽头的厕所目前没人。他走进去，脱下沾了血的外套，想要把血迹洗掉。他尝试了清水冲洗，没用。又尝试用洗手液清洗，还是洗不干净。霸占着厕所去洗一件带血的衣服，这种情景更容易被人误会。于是他赶紧用厕所里烘手的烘干机吹干衣服，重新穿好离开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车厢走廊上从飞船入口延伸出的脚印。大部分脚印已经干了。有两组依旧湿润，分别向两个方向分叉。其中一个大小形状和自己的相仿，他猜测是那个来到自己包间的青年的。另一个比自己的大一些，应该是个高个子中年人留下的。脚印向前延伸八步左右就消失了。
他循着那个略大的脚印向前走去。他注意到前方右侧的墙壁上出现很不显眼的手印。飞船墙壁的温度略低，用手按在上面，手掌的温度会让它周围的墙壁结出一层较淡的白印。走廊内空无一人，白印却在窗户上凭空出现，持续延伸。
窗边的帘子突然放下挡住窗户。安弘羽急忙过去查看，却没再见到有手印出现。
安弘羽吞下一口唾沫。
他觉得自己应该采取一些措施。但是仔细思索后，又觉得目前不应该轻举妄动。他装作无事，收起脸上的表情，缓步回到厢房里。进门后，他关上厢房的防弹门，扭动插销反锁。
车厢内的氛围有些奇怪。
叶泽熙紧紧地盯着这个青年，她的两只手臂上都穿着机械臂铠，扣在一起嘎嘎作响——安弘羽这才明白这个臂铠是叶泽熙的武器，将它拆散是为了方便带上飞船。她的手臂与脊背微微弯曲前倾，脖子微微抬起——这是哺乳动物刻在基因里的捕猎准备动作。青年没有直接看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叶泽熙。他的手塞在衣服的口袋里，透过衣服隐约能够看到一把匕首的痕迹。
“你们……怎么了？”
安弘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把危险的武器带上飞船的。他的座位夹在他们中间，现在这架势他根本不敢过去。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的。
“我这人不喜欢卖关子。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革兴军的在役士兵？”
青年眨眨眼，轻声说了一句：“是”，而后把头别过去。
“我希望你在说话的时候能正视我。”叶泽熙一边微微抬起那只握着隐形的枪的手，一边反复抬起自己的右脚，敲击飞船的地面。
青年把头扭过来，他先是瞥了叶泽熙一眼，而后垂下头。他握着刀的手没有放开，另一只手却扶着身后的透明大门，看上去是打算逃到门外。
“长兴工业要塞之战的时候，你是否也在场？”
“是。”
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少女，而后再次躲闪她的眼神。
“最后一个问题，你来土卫二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青年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安弘羽才注意到他的口语讲的并不标准，夹杂着火星地区和木星地区的口音。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安弘羽在沉默中嗅到危险。
他们突然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不由分说就朝对方伸手，想要抢先制服对方。电光石火之间，他们的手臂被凌空飞来的另一双手抓住。那手异常有力气，尤其是手指，捏得他们手臂一阵肿痛。这要是捏在一般人的手臂上，一定会疼得叫出声来。二人使力，想要挣脱。但是在这双手的钳制下，他们的手臂居然纹丝不动。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安弘羽。
“啊啊……抱歉。”安弘羽松开手。“我看你们就要打起来了，就……对不起！”
尽管安弘羽的话语没有任何压迫感，但他们两人不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们各自收起自己的武器，重新坐在位子上。安弘羽缓缓地坐在他们中间，耳畔却响起自己砰砰响的心跳。
“你叫什么名字？”这次叶泽熙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钱衢。原革兴军第一军团。”
青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我叫叶泽熙，前巨野军‘暴风眼’师部少尉。看在这位‘安弘羽’少尉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是你要是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我也不会客气。”
“我说两位，我不知道你俩有啥恩怨。但是现在是停战和平阶段。你俩真打起来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万一要是闹大了……”安弘羽警告式地劝解两个人。“你们还想打仗？”
两人各自把头别过去，一言不发。这气氛让安弘羽觉得尴尬。
就在这时，船舱内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警报声。三人抬头，看到电子荧屏上显示一段提示：“武装飞船接近”。但没过多久，警报声就倏然停止。
整个飞船陷入一阵让人不安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