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苍穹

苍穹之下，未必真实，回首遥望，只有过往的痕迹历历在目。修真，修我，修到头，修的是心。这一条漫漫长路，要从一本绝世秘籍现世说起，我们的主角顾寻，如何成长，又会经历怎样的传奇机遇和危险.....请各位看官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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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国南郡凉城来了一帮探墓者，自称寻龙仙。

“哎——天下事，天下争，太师受冥梦指引，开启天玄坛占卜得卦，算出上古绝世武学已现世，江湖震动，如今这天下......”城楼上，一位长者喃喃，他眺望远方，看不出神情，一身青袍皂衣，迎风列列。

长者身旁依墙站着一个白袍少年，剑眉秀目，一脸煞气。闻言冷冷说道，“只怕这《幻世经》未免言过其实。”

“名副其实也好，言过其实也罢，总要看上一看的。”长者微然一笑。

“义父，好奇害死猫。”

......

天边夜幕卷起星辰，月光慢慢铺洒在城外田野间的小路上，几个身影奔驰，显得有些嘈杂。

“五斤面，两只鸡，也够消停个把月了。对了，还给老头儿弄了壶酒，哈哈。”跑在前面的一个少年，十五岁模样，皮肤黝黑，五官精致，神采奕奕。此刻正一手拎着一个鼓鼓的麻袋，一手抓着两只鸡，飞也似的跑着。

“顾寻，你给我站住！”后面追来的四五个人中，为首一名青年冲前面身影喊道，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站住？你当我傻啊。”

“给我追！你逃不掉。”

“你说啥？我跑太快没听清。”

“你！泼皮小贼，敢偷小爷的东西，告诉你，我知道你家住哪，你逃不掉！”后面那青年渐渐气喘，跟着的几个伙计也都慢慢追不上了，最终变成小点，渐渐融入顾寻身后漆黑的夜幕里。

“啧，这就不追了？”顾寻眼看后面的人没影了，索性一口气又跑出二里地，才停将下来，丹田运气，调整呼吸。

前方远远已经可以看见自己家了。

这是一个小村，十几户人家面对面排成一条线，像两根筷子。顾寻就住在村尾，一间很简陋的茅屋，旁边紧挨着一个小院子，有个小老头，四十多岁，一身褶皱黄衣，闭着眼睛，正双手合十、双脚马步的样子蹲在院子门口。顾寻瞧见了，心里只摇头，装作没看见，紧步正要从老头儿身边走过。

“臭小子，看见为师居然连招呼都不打？”老头睁开一只眼睛，朝顾寻递了个仿佛很不满意的眼色。

顾寻无奈，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才转过身来朝老头哼了一声。

顾寻十二岁那年，父母相继死去，村里路过一位老头，自称风老道，站在灵堂前默然看了顾寻半天，然后帮着顾寻将其父母的尸体入殓下葬，从此便住下不走了。

老头传授了他一门调整呼吸之法，说是学了之后身体能强壮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寻愈发觉得这老头大概是属狗的，每日除了逼他苦练这呼吸之法外，更是强迫他干各种劈柴跳水的体力活，甚至把他丢进进林子里捉小兽，实在捉不到了，就又逼着他去城里偷鸡摸狗。

时光荏苒，他发现自从每日练习这奇怪的呼吸之法后，力气变大了，精力更旺了，丹田处似有一股暖流，每每调动气力，受用无穷。

每次遇见猛兽，或者偷东西被追，他就玩了命的逃，逃着逃着，他发现自己好像跑的越来越快了，而且越来越持久。

顾寻不傻，他觉得老头应该是个高人。

老头总是神神叨叨。

顾寻发现老头有时候偷偷在哭，有时候豪情万丈的念几句诗，有时候找来顾寻一脸关怀的跟他说什么“抱木毫末，九台累土”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顾寻觉得老头之前一定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才疯了。

风老道，应该叫疯老头才对。

一晃两年。

大概是因为有疯老头的存在，家中似乎恢复了温暖。老头在顾寻心里，也渐渐变得亲切起来。

“我可没认你做师傅。”

顾寻转过身来，看了眼老头。

这段日子，顾寻通过老头，已大概了解了这世上的一些武学体系，此时老头子是在修行功法。

顾寻掏出那壶酒，朝老头扔了过去，随后想了想又说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咱去屋子里面练好不好？您老隔三差五就在门口这么蹲着，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家养了个猴儿。”

“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嗯？酒！”风道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像个猢狲，二指轻挑，勾住酒壶。

“城北黄家的，叫什么‘醉仙翁’，我瞅见了，就顺手弄了壶，嘿嘿，不错吧。”

“嗯——好酒！也不对，酒味儿好，却不甚香，不香则落了下乘，醉仙翁，哈哈，且看醉不醉得我？”风道人使劲儿咂了几口，畅快异常，半只眼眯着，对顾寻说道，

“你下次去偷城南王家的。”

“要偷你自己去偷，这酒你爱喝不喝，不喝给我，我拿给隔壁陈叔去，说不定还能换点小菜呢。”顾寻作势要去将酒抢回来。

“别别别啊——你这小子，我又没说不喝！”风道人脚尖点地，借势向后一飘，躲过顾寻，把酒捂进怀中，像个护食的小猴。

顾寻看见老头身法，眼中一亮，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

他想学老头武艺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王家的酒也不是不行，你看啊，老头子，王家家丁挺多的。”

“我要是去了，有点危险啊。”

“您说我被抓了无所谓，大不了挨顿打什么的，可那好酒也就带不回来了。”

风老道咂着酒，也不说话，侧着半张脸，斜眼儿瞅着顾寻，带着鼓励的眼神，一副小子你打什么主意我清清楚楚但还请继续你的表演的样子。

“您——”顾寻咬了咬牙，正要接着往下说，却一声气喘吁吁的骂声给打断了。

“顾寻！你——哈——哈——个无耻小贼，今天看你往哪里跑——哈——今天小爷，一定要卸了你的手脚，叫你以后——哈——再偷鸡摸狗！”

来者正是先前一路从城里追出来的青年，身后跟着那几个仆人一般的伙计。

他原本是城中黄家最受宠的三姨太生下的孩子，但毕竟是庶出，承不了家业。幸得家主偏爱，交给他一家不小的酒店铺子，让他离开家中的权利争斗，以后能有一方自己的产业立足。

这青年年纪不大，却有手段，没用一年便收服了铺子的原众伙计，在他打理下，酒铺生意蒸蒸日上。

其他无话，只是最近这一年里却落下一心病，就是自己的酒铺老丢鸡和粮钱。

某天晚上他上完茅房正开门出来的时候，迎面被一位黑影撞飞，他爬坐起来，看清黑影，竟是一位少年，年纪和他相仿，五官清奇，皮肤黝黑，嘴里叼着个鼓鼓的麻袋，手里提着两只鸡，青年马上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贼么。他大声唤来家丁，正要去围住那贼人，怎奈对方快得像只兔子，几个窜腾，人就没影儿了。

他心里恨恨，记下那少年模样，拿着画像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人是方圆驰名的惯犯，姓顾名寻，已在这凉城东南西北偷了近两年，很多家都倒了霉。

有了底细一切好说，他知道这小子跑的快，就算再遇着多半又被他逃掉，所以提前打听了他家住处——说来奇怪，随便问了几户倒霉蛋，竟都知晓这顾寻的家在哪。

于是寻好路径，不放心，又画了几张地图，手下一人一张。

心想这次再拿不住人，就让天上鸟屎砸死算了。

于是他满怀期盼的，等着顾寻“下次光临”，只是这种期待人家来偷自己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再后来......就是一群人追，一个人逃，从城南酒铺一直追到了这里。

“可以啊，这么快便寻来了？”此时顾寻喃喃，然后深深看了眼一旁正喝着酒，偷着乐，准备作壁上观的老头。

顾寻把手中那装着面的袋子和两只鸡朝老头丢了过去。

“师傅，徒儿幸不辱命，您老人家吩咐的东西我都给您带来了！”

“这位兄弟，是我不对！一人做事一人当，东西是我偷的，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师傅他老人家逼着我去偷，去抢，但他没有错，孝敬师傅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有怨言！你们要抓就抓我吧！”顾寻悲怆的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噗——”

老道正得意的喝着酒呢，此时听完顾寻这话，一口还没入喉的酒直接从嘴巴和鼻孔喷射了出来，粘了一胡子。

“你、你、你！”

老头急了。

“苍天在上，师傅！我被拿去下狱以后，怕是再也没法在您面前尽孝了，刚才您说让我下次去偷城南王家的美酒，怕是，再也做不到了。”

顾寻继续悲怆。

青年注意到，顾寻此时正看着他，两个眼球好像一直往旁边老头的方向撺。一副我是被逼的冤有头债有主真凶就在旁边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青年有些无语，决定先不理会顾寻，他看向老头，但见其此时气鼓鼓、小脸红扑扑，披着头散着发，抬手指着顾寻，你你你的欲言又止，那样子仿佛正憋了一肚子屁，却又只能憋着。

他手中那壶酒正是自家招牌，青年怎不认得？一切情况似已了然了。但此刻青年并未冲动，他如此年纪便能撑起一片天地，自有其独到的心智。

“这两人干这种勾当明显不止干过一次了。城里倒过霉的人应都知晓这两人的住处，极大可能也都来过，想必更是惊动过衙门。只是这两人如今还是一票接着一票的干，跟没事儿人一样......”

“那些来过的人自然都被打发掉了，这两人很可能都是高手，尤其是眼前这个老头子，看似易于，恐怕更不简单！”

青年心中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向老头抱拳一拜。

“这位前辈，请问我家的酒如何？”

“啊？酒到是不错，醉仙翁，仙翁自是醉不倒，我嘛，再来几壶的话——嗝。”风老道听见问话，把刚才憋的屁都收了起来，此时一副高深样，瞄了一眼青年，目中似有欣赏，被青年敏锐的捕捉到了。

“只是此刻却没了喝酒的兴致了。”老头又补了一句。

“前辈哪里话！来人，你们几个，速速回去，打十壶陈年窖酿，再做些上好的菜肴，半个时辰内，送来！”

青年立马回身吩咐，身后那几个仆人便齐齐低头一拜后飞也似的离去了。

风老道看着青年点点头，心想，“这小子可以啊，有心智，能予人台阶，又能听懂话。”

顾青在一旁看着青年，不动声色。他虽有些失落，可不一会儿内心又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青年也看了看顾寻，内心觉得，既然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于是朝着顾寻抱拳说道：“顾兄，小弟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心里欢喜的很啊。”

“哪里哪里，我也欢喜，哈哈，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青年哈洒然一笑道：“我叫黄一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失了礼数，多有得罪，还望顾兄和前辈海涵。”

“嘿嘿，你这小娃，倒也有趣——嗝。”

“进屋说话。”老者将酒喝完，把壶一扔，双手一背，径自朝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瞅了眼顾寻，没好气的说道：“寻儿啊，家里来了客，还不去看茶？”

“我看你个鬼的茶，猪鼻子插大蒜，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眼看这疯老头子又演上了，顾寻直接懒得管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去从地上捡起那袋面，又抓起那两只鸡，就要回自己的小茅屋。

“嗯？你不想学功夫了？”

“啊这——”顾寻脚步一顿，片刻后，强行拧了张笑脸，转过身来。

“哎，一笑啊，你看这人，怎么笑的跟哭似的？”

黄一笑看到，这次轮到顾寻别了一肚子屁，但只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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