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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桌她不一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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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秋天仍有夏日的余温。
办公室里，老旧的空调吹着微弱的冷风，即使季霜就站在出风口旁边的位置她也还是感觉有点热。
面前的班主任滔滔不绝，她的声音不算小，可季霜还是游神，开始关注起旁边空调的吹风口。
这风吹的好像有点小，学校是不是该买个新的空调？
“季霜！”乔倩忽然抬高嗓音喊了她一句。
季霜的心颤了一下，外飘的思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拉了回来。
她佯装淡定地看着面前的老师，解释：“我在听。”
乔倩明显不信她的话：“那你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季霜低下头思索，她刚才确实没听老师的话，不过这也不难猜。
“你在说这次文理分科的事。”
乔倩沉默了一瞬，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略有些无奈：“季霜，这件事事关你的未来。”
乔倩一直知道季霜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成绩好也不偏科，拿了第一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骄傲自负。
这次文理分科别人还在纠结选什么，她早早做了决定，并规划好未来的道路。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最后这几天变卦，选了理科。
季霜面容平静，幽深的瞳孔看不出别的情绪。
乔倩也看不出，这个选择，季霜是否真的自愿。
“老师，”季霜倏然开口，“我已经决定了。”
乔倩一时没应声，她转了个身，收拾了下桌上的杂物。
桌边的一角放着一沓堆了很高的白纸，而那堆白纸最上面的一张写有季霜的名字。
那里有她选的科目。
乔倩拿起纸，眉头皱出几条褶皱，她心里的线纠结成一团，最后又像是放弃了什么般叹了口气。
“季霜，”乔倩对季霜道，“文理分科的最后期限在下个星期，在此之前你都可以找我更改。”
她不清楚季霜先前经历了些什么，显然这孩子也不会和她说。
只是，她希望她不会为了最后的选择后悔。
“谢谢，老师。”
季霜唇角微勾，眼神透出一丝柔软，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显露出一点额外的情绪。
乔倩又转身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等下她还要去给别的班上课。
瞥见季霜还在原地站着，她朝她摆摆手，让她回去。
季霜走出办公室，没急着回班级。现在是大课间，离上课还有一会，她算了下时间，去小卖部买瓶冰水还是足够的。
外面烈阳炙热，耀眼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射进宽大的走廊内。
季霜背着光，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水，她快步下楼想早点到小卖部。
走路时带的微风有些凉，高高束起的马尾随她的步伐晃动，时而拍打她裸露在外的后颈。
季霜摸了下发尾，好像有些长了。她打算改天，找些时间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
抵达了小卖部，季霜走进去。里面没有空调，倒是售货员那边有一个风挺大的电扇。
季霜摇了摇头，想让脑子清醒一点。她小跑至冰柜前，打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从最底下拿出一瓶矿泉水，走到售货员那付完钱离开。
冰凉的矿泉水瓶在接触到外面湿热的空气的一瞬间变化成了水滴，粘附在瓶子上。
季霜拧开瓶盖，正准备喝水，忽而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季霜停下动作，抬眸朝声源的方向望去。那块地方好像是一处已经废弃的旧校区。
旧校区附近被一片密林遮挡，几乎看不清教学楼的原貌。
平时那里基本上没学生会去，就算是老师也很少去那管辖。
除了……
一个念头从季霜脑海里闪过，她嘴唇紧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盯着手里已经拧开的瓶盖，思索须臾便又直接拧紧。
她不再多想朝那边跑去。
距离旧校区越近，季霜听见的声音越清晰。
粗鲁的话语，以及那熟悉的傲慢的语气……
她用力踢了一脚挡在面前的小石子，躲在教学楼的后面。
季霜背靠着墙面，脚步缓缓向前挪动，她侧头，黑瞳移动。
她看见，在墙角的另一头，一群人将一个男生围堵。
男生坐在草地上，低垂着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她以为上了高中，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无意间，季霜用力捏了下手里的瓶子，平整的瓶面凹陷，显露褶皱，附着在表面上的水滴瞬时迸溅而出。
男生面前的人似是不爽他的反应，直接对他破口大骂：“操，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没！你他妈到底几个意思！”
眼看对方将要动手，季霜眼疾手快拿起手中的矿泉水瓶砸向那人的头。
她这一下有特意控制力道，只会让被砸的人头痛，并不会造成创伤。
扔完了水瓶，怕被发现，季霜又立即回身，躲在墙角后面。
被砸中的人摸了摸后脑勺，转了个身，发现地下有个水瓶，怒斥：“哪个缺德的，拿水瓶砸我！”
“咋了？”旁边的人问。
“有人来了。”那人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难不成是老师！”旁边的人的神情立时变得惊恐。
“应该不是，”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出声，他看上去要比这几人聪明些，“要是老师来了就不只是拿水瓶砸我们这么简单。”
坐在地上，低着头，半天没动静的人，听见旁边传来的声，抬头，看见面前那人的一副傻样，没忍住扯了下嘴角。
面前人的心思都集中在那个拿水瓶扔他的人身上去了，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竟然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走，兄弟们，让他瞧瞧我们一中霸主的厉害！”面前人招呼了下后面两个兄弟，便先一步追上去。
后两人其实不太想管这事，毕竟被砸的人又不是他俩。
可是一听到面前人这中二病式的热血语气，自己身为青春期少年独有的热血感涌上心头，跟了上去。
躲在墙角后面的季霜听见动静，猜测是已经把人都吸引过来。
她扫了眼面前的景色，在脑中规划起逃跑路线。
这附近除了这幢教学楼外，就是一些树。
这些树歪歪斜斜，树上的叶子也都稀疏，一看就知道平时没什么人打理。
如果爬到树上，稀疏的树叶不仅不能帮她遮挡身子，造成的声响很容易被那些人发现。
季霜转头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窗户，跑过去。
这窗户在这里太显眼了，况且里面也没什么可躲藏的地方，进去了反而会自绝后路。
季霜低头思索，耳边传来的是那些人离这里渐进的脚步声。
她心下一横，抬头看着二楼的那个半开的窗户。
那些人一定不会想到她能直接翻到二楼。
季霜心里估算一楼和二楼之间的距离，直接跳在一楼的窗边，两手抬起紧紧抓着窗口上边框的位置。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了思想准备后，两脚起跳。
抓住窗口上边框的两只手的表皮上青筋暴起，借着两脚悬浮的空挡，季霜趁机转头，仅用一瞬间她就判断出离自己最近，最粗的那颗大树。
她两手一撑，向后一跳，两只脚正好落在了她预定的树干上。
脚刚落在树干上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又立即朝着二楼窗口处向上一跃。
“啪”地一下，季霜的两支手成功搭在窗边。
手掌翻转，整个人180度旋转，成悬空倒立的姿势。脚底抬起，刚好碰到窗口上边，借着那股力向后一倒，两脚率先落地。
心脏还在快速跳动，季霜微喘气，垂下眼，望着下边已经赶过来的人。
如她所料，那群人在没见到她的身影后，看见一旁被打开的窗户，便猜想她是翻窗逃走，旋即追上去。
季霜见状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
她得趁那群人回来前，把那个家伙带走。
季霜在廊里奔驰，从窗外看见那人还待在原地坐着，想也没想直接从窗户那里向前一跃。
她两手向前伸，抱住离自己最近的那颗粗壮的树枝。
枝上的绿叶抖了两抖，几片叶子飘落下来。
程溯听见动静，抬头，正好就看见一个人两手抱着树枝，身体悬挂的场景。
那人两脚抬起，对面前的大树一蹬，两条手臂顺势松开，从空中跳下来。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程溯，看见这一慕霎时就被吓醒，他起身走到女生下面抬起两条手臂下意识去接住。
挂在枝上昏昏欲睡的小麻雀，感受到枝上的震动睁开滴溜溜的大圆眼，张开黑色的尖喙一声长叫，拍开翅膀挥散羽毛飞走。
少女空中落下，斑驳树影倒印在她身上，从上至下带起的风掀开她的衣角，露出里面白皙劲瘦的腰肢。
季霜没有投入程溯展开的双臂，她伸出右手覆在他的左手上，然后两脚稳着地面。
地面上堆积了一些先前飘落的枯叶，季霜一落地发出“噗”的声音，树叶扬起，连带着吸附在叶片上的灰尘跟着飞散，有些甚至还粘在干净的小白鞋上。
季霜紧握住面前人的手，对上他有些呆愣的表情，开口：“跟我走。”
程溯明知道面前的女生是误会了什么，可在看到她时，脑子跟断了弦一样就这样什么也不说，被她带着走。
途中路过地上的矿泉水时，季霜犹豫片刻，学着踢足球的方式，将地上的水瓶踢得飞起，单手一挥正正好好抓住它的瓶身。
等两人彻底离开旧校区，不远处教学楼的吵闹声还回荡在耳边，季霜才停下脚步，松开抓住他的手。
“你现在没事了。”季霜转身对他说。
程溯盯着她，不出一声，眼睛也没眨一下。
季霜看见他愣桩子似的表情，抬手在他面前挥了一挥。
傻了？
这是季霜心里的想法。
她踌躇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放心，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追上来。”
程溯眨了眨眼，长睫跟着扑扇。
季霜被这睫毛吸引，抑制不住拿手去触碰。倏然对方眼睛一闭，她被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藏在身后。
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现在是什么情绪，可又忍不住悄悄抬眸去观察他是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贪图他的美色才救得他啊？
感受到夏日扬起的暖风，季霜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干燥的吞咽声。
她眼珠转动，瞥向面前的人……不，应该说是面前人的嘴唇。
他嘴唇有些干，甚至有些起皮，不过他的唇形倒是很好看，如果喝了水恢复成原样应该会很好亲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霜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个想法打断。
她拿出矿泉水，因为先前经过她的揉捏以及滚落在地上的缘故，这瓶水的外表几乎看不出原样。
季霜不好意思就这么把这瓶水给他，她拿出塞到裤袋里的纸，把外面的瓶身擦了又擦。
见看不出有什么脏污后，她才压下心底的那点不舍，把水递过去。
“这水，你拿去喝吧。”
程溯没接，他垂眸，盯着还没到自己肩膀的女生。
女生看上去有点瘦，她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眸子对着他。女生五官精致，鼻梁翘挺，面颊或许是因为燥热的天气而看起来有点红。
程溯被女生后面扎起的马尾辫吸引。垂钓在后面的辫子被一阵阵风吹动，一摇一摆，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他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个不安分的马尾辫，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他注意到女生望着他的视线，以及听到女生因为干渴而偷摸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低下眼，盯着女生浅红，但因为缺水而出现裂纹的唇。
女生没忍住，舔了下，这唇才有了些水润。
明明她也很渴。
程溯接过水瓶，季霜的眼神明显变得不舍，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上的水瓶，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程溯拧开瓶盖，却没喝，他把瓶口抵在对方干燥的下唇。
瓶口外边沾了点水，一碰上唇，外边的水便直接渗入到里面。
瞧见面前人怔住的模样，程溯说：“你喝吧。”
季霜有些犹豫，撞见对方执意的视线，她小心的把上半唇覆上，含住那一半的瓶口。伸手，指尖恰好碰到对方的手指，瑟缩了下，又拿起水瓶试探性地喝了一点。
清凉的冰水入喉，季霜体内的燥意被驱散了大半。
她本想再喝一口，注意到面前人的视线，才想起他也和她一样。
季霜举起水瓶递到他面前，“给你。”
这句出口，季霜忽然意识这水她才喝过，想
收回去，对方正巧握住瓶子。
瓶里的水晃荡了下。
“那个……”
“嗯？”
程溯停住动作。
季霜也没出声。
因为她看见，对着他瓶口的方向与她喝水时的方向是相反的。
原来他也注意到了。
季霜扇了扇烫得发红的脸，小声说：“没事……你喝吧。”
程溯一口下去喝了大半的水。
季霜长睫上撩，偷偷看着瓶口那处，先前因为冰水驱散的燥意现在又上升回来。
好近啊……
距离她刚刚喝水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