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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茧-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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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3047！你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即放下武器！请立即放下武器！”
“想都别想！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怕死，不就是一条命吗，但凡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和这个女的一起跳下去！”咬着牙怒吼，眼中闪着癫狂的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留下！”
4月21日，上午10：03，海市公安局。
“邢队，自从政府的生存指南出台以来，全球都动乱不断，今天又有一个当街劫持，都不知道是本市今年第多少个了……”
“先别急着抱怨，小江，”邢翊一边翻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快步向前走着，眉头紧锁，“查到劫匪和人质的资料了吗？”
“已经查到了，劫匪是代码人，ID是被劫人叫林意宵，女，26岁，本地人，是海市大学的在读研究生。”
“又是代码人……”邢翊突然刹住了脚步，陷入片刻的沉思，“走，先去现场。”
上午10：24，海市特大桥。
警员已经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群众也基本已被疏散开。邢翊和江凯到达现场时，正好看见蔺子安拿着个扩音喇叭喊话。不料的态度十分跋扈，直接威胁加挑衅，快把急性子的蔺子安气个半死。
“邢队，他这话是不是相当于在说，今年以来全球各地涌现的大量动乱，从当街劫持到游行示威再到恐怖袭击，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江凯拧着眉头看向邢翊。
此时的邢翊正埋头摆弄着手机，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不明所以的江凯。
“现在就这么僵持着，人质很危险啊。”江凯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邢队，为什么没人出手呢？”
“现在劫匪情绪很不稳定，虽然警察围了一圈，但都是正对他，只能正面进攻，但这样很容易刺激到他，要是歹徒情绪失控了，人质的处境会更危险。”邢翊放下手机抬起了头，“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个局面就会被打破的。”
话音刚落，江凯就看到背后的桥栏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的速度和力量都是惊人的，江凯这种刚毕业的年轻警官大概也不敢与之抗衡的匕首被踢开，人也被那人死死压在身下，戴上了手铐。
“任务完成。”那人抬起头，向邢翊所在的方向比了个手势。回头一看，虎口逃生的林意宵惊魂未定，此时扶着桥栏堪堪支起身体，不安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
不过回眸，那人先前一举擒贼的刚劲狠厉霎时消散殆尽，只一抹浅笑，便足以掩过眉目的凌厉。
倏忽间，林意宵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这位是？”江凯和一旁的蔺子安竟如此巧合地异口同声，又同时看向了邢翊。
“国际联合警署，特遣警员，宋衍。”不等邢翊回答，那人自己报上了名号，“幸会。”
“人我抓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宋衍像拎小鸡似的把扔给了蔺子安，蔺子安示意警员把人带回局里，“我先走一步，稍后到局里。”
“等一下！”警员带着和林意宵都已驾车归队，只剩四人还站在原地，江凯在宋衍转身的那个瞬间叫住了她，“宋警官，我想请教一下，警员三面包围的情况下，您是怎么到他背后突袭的？”
“你没看见吗？”宋衍有些讶异地抓了抓头发。
“太快了……我看不清您的动作。”
“你是从桥下上来的吧？”蔺子安抢在宋衍回答之前反问道。
“果然啊，还是有明白人。”宋衍弯了弯嘴角。
“桥下？”江凯更加疑惑。
“先设法进入桥下的高铁轨道，在助跑后从围栏借力把自己甩到桥下，最后一举跳过围栏，制服劫匪，是这样吧？”
“是这样，邢队长所言不虚。”宋衍笑着为邢翊鼓起掌，一旁的江凯瞠目结舌：“把自己挂在桥面下，再用弹跳力和惯性一举跳过桥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好歹是特遣警员，没点本事能在那儿混吗？”宋衍略带戏谑地笑起来。
“行了，都说了这么多了，也别在这儿站着了，都回局里吧。”邢翊发了话，三人这才上了警车，“宋衍，你也一起。”
“啊？”
“有话要问你。”
“哦。”宋衍闻言只好乖乖钻进车内。
江凯开车，邢翊坐在副驾翻资料，蔺子安坐在后排左侧，看着窗外不知思考着什么。身着警服的三人似乎正各有各的事忙，只有没穿制服、白T加牛仔裤的宋衍懒散地坐着看手机。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国际联合警署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海市？”邢翊合上文件夹，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然你还想来多少个？再多点海市市长就该准备下课了。”宋衍撇了撇嘴角，“这次是国际性任务，警署统一部署，除了各国首都之外，每市标配一个，除此以外国内基层军警随时待命，听从中央指挥，做好战斗准备。”
“警署统一部署？看来这次国际性的暴动，上头很重视啊。”蔺子安也加入了对话。
“这回你任务不轻啊，小宋。”邢翊语重心长。
“知道。”宋衍把脸转向窗外，“我知道我来是要做什么，我不是来休假的，而是来完成任务来工作的，工作就注定是辛苦的，仅此而已。”
听着宋衍毫无感**彩的念白，邢翊心里莫名有些怅然：“宋衍，你有多久没回过海市了？”
“三年？或者五年？我记不清了。”宋衍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大学毕业后好像就没有回来过了吧。时间而已，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事。警署的工作很忙碌，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江凯咳嗽了两声，试图挑起一个新的话题：“那什么我插句嘴啊……邢队，能请问您和这位宋警官认识多久了吗？感觉你们挺熟的呢。”
“熟什么啊，我们俩也就是几年前警校校庆时的一面之缘，仅限于知道名字。”邢翊答道，“对了，那时候宋衍好像还在念大四吧。”
“这么说来，宋警官是您的……学妹？”江凯神色有些微妙。
“说校友就行了，叫什么学妹，怪恶心的。”宋衍摆出一副嫌弃样子。
邢翊埋头偷笑：“说起来，小宋，哦不宋警官，还是咱们警校的荣誉校友呢。比我厉害多了。”
“您这话，摆明了是不给我留茬儿接啊。”宋衍无奈地摊了摊手。
回到警局，林意宵已经做完了笔录正在代码人专用审讯室内接受审问。见宋衍一行人走进大厅，林意宵连忙起身向他们走来。宋衍见来人是先前救下的女孩，收起冷脸又笑了起来。
“宋警官，谢谢您。”
“职责所在，不必言谢。”宋衍凌厉的眉眼因笑意又带上些许柔情，“回去之后好好休整一下吧，这种经历还是挺吓人的，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好的，那宋警官，再见。”
“再见。”宋衍目送着林意宵走出市局大门才转过身，面对三人，神色又变回了一贯的凝重：
“走，去看看那个代码人审得怎么样了。”宋衍扬了扬下巴，邢翊和蔺子安十分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四人向审讯室走去。
“审得顺利吗？”办公室内，邢翊猛拍了一下电脑前男人的肩，正在回放审讯录像的男人吓得一激灵。
“你大爷的邢翊，鬼吗走路没声？！”孙寒站起身就要把拳头砸在邢翊天灵盖上，邢翊连忙躲开：“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说正事，正事要紧。”
“小子，还用不着你教训我。”孙寒瞪了邢翊一眼，愤愤地坐下，“都坐吧，坐下来慢慢说。”
“这是新面孔？没见过呢。邢翊你不介绍一下？”孙寒刚转过凳子坐在电脑前，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
“哦你说她啊，宋衍，今天刚来的。”邢翊大手一挥糊糊弄弄打着咧咧。
“这也不像刚毕业乳臭未干的警校生啊，至少干了得有四、五年了吧？”孙寒推了推眼镜。
“害——我介绍你又嫌弃，让她自己说。”邢翊端起纸杯猛灌了一口茶。
“行，你自己说。”孙寒饶有兴致地看着宋衍。
“您好，我是国际联合警署特遣警员，宋衍。”
“……没了？”
“没了。”
“……行吧，还是说审讯的事吧。”
孙寒转过办公椅面向电脑，把进度条拉回了起点，四人围坐在他身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审讯代码人，一如既往的困难，而且不是一般的困难，是近乎于一筹莫展的困难。”孙寒喃喃道。
宋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目前全球的各类暴动事件中，作案人员有80％以上都是代码人吧。”
“确实，这也给我们警方的工作造成了很大阻力啊。”孙寒揉了揉太阳穴。
屏幕中，民警提着问，但对面的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似乎正兑现着他“什么都不会给警察留下”的“豪言壮语”。
“实在没办法，只能僵持着，这轮审讯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孙寒摇了摇头。
代码人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是在七年前，他们从出现起就成为了一个饱受争议的话题。人们争论的无非是这种做法是否合乎人道主义。对，是做法，而不是其他指代人或物的名词。
严格来说一开始的代码人不算一种科技发明，更像一种概念性实验。一开始加入这个项目的大多是穷人，因为在那种波澜起伏的形势下，首批签约的代码人显得格外珍贵，他们会得到非常可观的、可自由支配的一笔钱，这也是开发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开发商——Explor集团紧紧把握的“痛点”。
成为代码人的代价看起来实在不算高，仅仅是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和亲友的关系与情感被永远地割裂，进入另一个社群生活。人们把那个地方通俗地称为——“城中城”。
没有人知道城中城在哪里，因为代码人的协议是不可逆的，一旦签下就不能反悔。在那里，代码人的一切行动听从开发者指挥。
对于代码人的意义，开发者的说辞是“缓解人口压力，节约地球资源，拯救全人类”。确实是字字冠冕堂皇，至于这套说法究竟有多少人信服，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针对目前大批代码人呈有组织有计划进行暴力行动的事件，国际联合警署持坚决反抗、斗争到底的态度。
七年，也就是说，自从宋衍进入国际联合警署以来，就一直在和代码人打交道。但事实上，宋衍和他们的接触比这还要早得多。
但这一点，她不能说。
“城中城后期在代码人身上做芯片植入实验，进行精神控制相关的项目，所以对于我们的问讯，说与不说不在于他们本人，而在于芯片编写的程序里，面对这样的‘if’有着怎样的‘else’。”宋衍打破了办公室内的沉寂。
“另外，代码人现在已经基本成为乱贼们手中空空具有人类外壳的犯罪工具了。我们必须要明白的一点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从来就不只是一串没有亲友关系的冰冷代号，他们的存在就是开发者意志的投射。”
审讯录像的进度条走到了最后，宋衍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众人都愣了一愣。
“我只能说到这儿，由于一些原因，之后代码人方面的案件我不会再参与，抱歉。另外，我先去做一些新人报道必要的交接工作，祝你们顺利。”
宋衍推门离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邢队，这什么情况？宋警官和代码人有什么关系吗？她怎么说走就走了……”江凯对于代码人的事本就焦头烂额，宋衍刚刚一番话说得他更加云里雾里，“需不需要调宋警官的资料？”
邢翊眉头紧锁，最终还是闭上眼点了头：“查吧，但先做好心理准备，大概率是找不出什么东西的。”
“……果不其然。”看着屏幕上“绝密”两个鲜红色大字，江凯陷入一种无名的沮丧和落败。
“意料之内，”蔺子安道，“我们还没权限知道她的过去。”
“明天，再审一次。”孙寒起身，再一次推开了门，目光中透出某种坚毅，“无论如何，案子都得办下去。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
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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