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门楣

女门楣

作者:朽月十五
  • 分类:其他类型
  • 字数:1 万
  • 状态:全本
  • 更新:2023-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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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门楣-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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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顺二十二年冬末,林家承接下织染局明年的岁造。

隔日林家就要开宴张灯,都等不到在京师的几个儿女归府庆祝。不过林城平特意拨了明瓦船,遣人去接在河下游玩的二小姐。

河下离淮安府城不算远,倒是路上被商船耽误了些时辰,是以万家灯火俱亮,林月回才到府前。

她从油壁香车下来时,门口放报旺鞭的小厮刚歇,碎纸满地,风生白雾。

厅堂前门悬彩绣,地衬花毡绣毯,长廊挂上从滇中运来的料丝灯,似如星河倒注。她稍端量了一会儿,守门的婢子过来拢起月油单绢暖帘。

林月回进了屋子,里头黄铜火盆中兽炭烧得正旺,自不如外面凛冽。

她解下身上披的姑绒斗篷递给婢女,露出上身穿的油绿云锻绵袄,下着一条白细花松陵裙子,显得轻纨淡弱。

细看脸,非寻常稔色,明妆俨雅。

她让丹绛在外头等着,穿行过落地花罩,才挨到抹绿珠帘,旁边伫候的婢女撩起帘子,另有人往里面通传。

林家规矩不多,但吃饭向来是分席的,往常都是曾祖母在上首单坐一桌,祖母和爹娘对席,哥嫂坐左,姐姐坐右,她坐最下首。

不过她娘带着姐姐去京师本家了,祖母礼佛,很少会出现在宴席上,大嫂也不在,堂上只零星坐着三人。

林月回进去先行了个万福礼,绣带垂金,仙珮轻摇。

主桌靠在软枕上的老太君摆手,“禧姐儿坐船也累了,先坐。”

林月回小字冬禧,家里人爱叫她禧姐儿,少有唤大名的时候。

她应下曾祖母的话,一一喊了人后落座。随即婢子用檀木盘端上几碗小菜,白玉碗盘盛放,温而不烫。

一小碟豉汁鹅,一碗虾腐,一碟羊肚菜,一小碗淮山鸭羹,并小盏无锡白米煮的饭,加一碟鸡丝鸽团。

林月回只留了淮山鸭羹,瞧着还算清口,其余让婢子端出去给侍女丹绛垫肚子。

林城平喝了点酒,平日里文人雅气,话不多,难得高兴,面上带笑道:“再去给禧姐儿端盏炖好的牛乳来。”

又转过头问,“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到?”

“碰上席家的船往清江浦赶,十数艘大船,占着河道,不给船过。我见他们从河下运了好多楠木、松木和杉木,想必明年额造船数吃紧。”

林月回语气淡淡,抿了口牛乳。这牛乳先炖,再倒进银水火炉里,添点炭烧,炉里水沸撤小火,牛乳只温不烫,她好这口。

林城平皱眉,“席家这威风,真是煞人,不过承做五十艘遮洋船罢了,倒叫天底下都容不得他们家了。”

平日里这话他是不会说的,嘴风很严,今日叫这点黄汤灌了,一时口不择言。

老太君干咳一声,面色威严,“慎言!不要落人口舌。”

转口又说:“既禧姐儿到府了,我也乏了,你们父子几个先吃着。”

老太君起身,两个婢子搀扶着她。她年已至八十五,十足的高寿。两鬓霜白,步伐老迈,但难得还精神矍铄。

等老太君走后,几人也没再说席家这档子事,免得平白倒了胃口。

淮安府城山阳县有四望族,漕船席家、酿酒齐家、盐商孟家,以及最近几年才跻身进望族里的丝织林家。

林家本来是在京师里当官的,后因为种种原因,分成一脉两枝,本家当官,旁支行商。

从京师迁回到祖籍淮安府的几十年,一直汲汲为营,丝织才有了点起色。和其他三家的底蕴还不能比,尤其是林家不跟其他三家结姻亲。另外两家倒还算好,只有席家怀恨在心,隔三差五便要寻事。

林家根基不稳,林城平便想往皇商上靠,走织染局的路子,可那里头的大使和副使都是一群只认银子做爹娘的。

两年下来,投了许多雪花银打点,才给了个机会。凭借他们林家的绣样,挤掉鲁家拿下今年的岁造。

所以林城平喜不自禁,才会开了坛平日不喝的建昌红酒,醉醺醺地还要抓着长子林瑞的手,叫他多对自家上点心。

自家四个儿女,他常说,儿女不可相比,是寒木春华,各有各的造化。

双生哥俩好,长子喜武次子喜文,自是文武双全。两个姐儿更好,长女端庄娴雅,词句出众,事事贴心。

但最得他欢心的是幺女,百伶百俐,颇有林下风致,当为君子儒。

要是,要是幺女是个男子,他就不用再愁这份家业日后该如何,可惜摊上了空有武力的长子。

想到这,林城平对林瑞横挑鼻子竖挑眼,拉扯他的衣衫叫他务必多上心。林瑞人高大壮实,被他爹教训也不敢动,只能冲林月回挤眉弄眼。

“爹,”林月回勉强吃完一小碗淮山鸭羹,漱完口,边拿通花手帕擦嘴边道:“织染局可有给了文书?”

“给了的,给了的,”提到这份文书,林城平的酒意猛然消散,从怀里小心妥帖地将那份盖着织染局戳印的文书拿出来。

文书不大,他凑到六角山水台灯前,招呼两人过来看。林城平有一点好,无论大小事,并不避讳女儿知晓。

不过三个人凑在一起看,头都要撞上了,愣是一点光没透进来。

林城平瞥了一眼长得跟头熊似的大儿,伸手推开他的脑袋,颇为嫌弃地道:“你头大得如桶,离远点,挡着禧姐儿看文书了。”

林瑞很憋屈,特别憋屈,昨日他爹还夸他这个脑袋长得好,跟蹴鞠一样圆润,能招财进宝,现在就变成桶了。

这心思实在是难猜!

“这文书写得倒细致,”林月回逐字逐句看过去,这岁造是五千件棉袄子,以待四夷朝拜时恩赏,文书要求就三点。

上面写明:其一,袄子一半要用嘉定州所产的扣布,此布光滑而质地厚,结实耐用,一半要松江府的标布,大小尺寸皆有定数。

其二,绣法要林家的苏绣,绣样得大气喜庆。

最后一点是,务必要用当年的新棉,每件袄所用棉需一斤以上,为期一年,于明年秋十一月上交,不得违期。

“布匹我已经让底下人去采买了,绣样织染局自个儿选了十来个,只剩下新棉,还得等来年秋朝,让花行去收。”

林城平觉得这岁造想必是十拿九稳,只要让底下人铆足了劲,各方面都稳妥点。

毕竟这批岁造的腰封,都得写他们林家丝坊的,奖赏不知有没有,但到时候问责是实打实落到他们头上的。

与林城平的切实欢喜不同,林月回总是很谨慎。她想得多,但不好扫了老爹的兴致,索性按下不表。

岁末确实不太平,到处闹哄哄的,席家运送木料的漕船时常堵在河道口。林家遣了人去松江府采买标布的三吴浪船,在码头被堵得寸步难行,横竖不让他们过。

来报信的人寻不到林城平,见着林瑞便一股脑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林瑞本来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他当即怒气从心底起,吭哧火燎地往那码头走,那几步走得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

一去两个时辰,回来时他用袖子遮住脸,姿态扭扭捏捏。也不肯从大门走,撇了小厮一个人从后门溜进去,疾趋到林月回住的游月楼外。

守门的两个婆子看他遮着袖,还以为是哪个生面孔不守规矩,差点要将他给推倒,叫外头的小厮过来扭送出去。

见了脸才惊呼,忙去禀告大丫环丹绛。

林月回听见丹绛的喊声,正写完一篇大字,收了笔搁在青玉潮水笔架上,撩起豆绿锦花软帘出来。

到厅堂后,她抬眼便见林瑞脸上乌青斑斑,额头发红发肿,再细看,衣裳都叫扯破了,裂了数道口子。

她急走几步,黛眉长敛,“大哥你这是去寻人斗架了?”,转头吩咐,“丹绛,你去拿些药来,再请张郎中来瞧瞧。”

莫怪她这样问,林瑞以前也是这般,脾气上来就专寻些地痞斗架,打得他们吱哇乱叫。自己要是挂了彩,就寻林月回让她帮忙遮掩。

倒是成了家,又有了个女儿,才收敛起自己的性情。不过那些地痞远远看见他,就吓得四处逃窜,按理没胆再跟他对打了。

林月回忖度,只听林瑞龇牙咧嘴道:“还不是从松江府返程的船,被席三那厮给堵住了。我原本是想跟他讲理的。”

他说到这,偷觑了眼林月回,见她蹙损双眉,说话声渐小,“可席三那厮一见我就问,你家大妹妹何时从京师归来,我可念着她。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给了他几拳头,保管他十来日都爬不下来床。”

林瑞面色得意,粗眉高挑,脚忍不住翘起。他打得很是过瘾,要不是席家四五个小厮一起围上来,今日他不至于挂彩。

林月回偏不叫他得意忘形,话语冷冷,煞他威风,“既如此,大哥你这样威武,何必来我的院子里,得顶着这脸去给爹和嫂子瞧瞧。”

“妹妹啊,妹妹,”林瑞登时做苦脸,“你要是不给我瞒着,爹得骂我,你嫂子还得整夜念我,你何至于如此置你哥到不仁不义的地步。”

什么不仁不义?真是胡说八道。

她坐到镂花圆背交椅上,轻揉额角,“不是我不帮,大哥你这事根本瞒不过去。等爹听了旁人说的,到时更要加重罚你。”

“那我出去躲躲,避避风头,”他说着便捂着青肿的脸想要开溜。

“躲哪里去,”林月回挑开明说,“我知哥你气急,但先打他就落了下乘。”

见林瑞不吭声,嘴角紧抿。就知他没听进去,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打。

林月回不与他多费口舌,也深知此事过错不在林瑞身上。等丹绛请了张郎中过来,上过药后便让他先离开,让她想想如何是好。

等林瑞一走,林月回起身细思量,而后又靠在绿锦段厢嵌貂鼠椅座上,面色不快,嗔道:“席三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货色。”

她虽劝林瑞不要意气用事,实则这话要是被她听见,得找人赏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丹绛,你去把我缠了月白缎子的匣子拿来,再拿些笔墨。”

丹绛捧着那匣子,放下时还不忘看她的脸色,小声地道:“小姐,不如我帮你去炖一盏牛乳,再配一碟红菱雪藕来?”

毕竟这匣子自从小姐及笄起,约莫有将近一年没再拿出来过了。每每拿出匣子来,就是真憋不住气了。

林月回打开锁,取出里面放的红封册子并说:“不喝,你去拿一碟橄榄脯来,我吃点好下火。”

随后便不再说话,翻开那册子,里头从上到下写了不少人名以及他们犯过的蠢事。

林月回就不是能忍气的主,这里面但凡记下的,最后都被她以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

也就是年岁见长,修养更好,小事不上心了,所以册子断截严重,后面只记了两个人。

一个是孟家二小姐,一个就是席三,前者是真烦人,后者则太下贱。

席三真不要太可恨,他好好做他的烟花鬼,纵是死在风月场也没人搭理。

偏偏风流放诞,偶然见了林家长女林玥缃。骨软魂呆,色心狂荡,又暗自筹谋,想叫人**于他。没得逞,这才请了媒婆来说合。

被林家怒骂拒绝,怀恨于心。半年来不是堵船,就是在林家边上游荡,又或是做点不伤人但恶心人的事。

闹得林母只能带着林玥缃去京师避避风头,席三这才消停许多。

林月回不是没想整治他,刚想好给他设了个局,结果席家把人扔到姑苏府去了。

她暗唾,不如一辈子待在那,也是便宜了他。

今日林瑞刚把人给打了,她也不能立马让人行事,平白给人递把柄的事她从不会做。

林月回提笔写下几字,先忍他,再纵他,过段时日必收拾他。至少要等到姐姐从京师归府才能再议。

当然林月回说会给林瑞想办法,还没想出来,当日就被林城平知晓了。

林城平气急,他觉得这长子心眼咋一点没长,全是窟窿眼。

他骂林瑞是这样骂的,“你个憨货,直愣愣去打他做啥。你不晓得找个时机,背后套个麻袋罩了他再揍,这样谁能知晓是你做的?”

林瑞:啊?嗯?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下次试试。

这事两家都理亏,林城平骨子里本就傲,他根本不会让长子上门赔礼。席家是席三觉得丢人至极,瞒着没说跑去外头的院子住着,这事看着就这么抹了过去。

但林城平夜里越想越不是滋味,长子如此脾性,实在不堪掌家。

熬了一夜没睡,第二日就让林瑞顶着一脸伤去监工,看这批新采买的标布如何。并云淡风轻地说,若是验得不好,就收了他的练武房,赶他到庄子上去放牛。

可怜林瑞被媳妇念叨一晚,眼都还没合拢,被提溜到绸缎庄。对着那花花绿绿的布,枯坐了一日,横竖是一点好坏都没有看出来。

困得他直打盹,磨到日头偏西,立马蹬了起来踏出绸缎庄大门。顶着张大花脸,纵步到文楼,让他们做一份风鸡狮子头和一盅清汤三套鸭。

风鸡狮子头就拿去讨好媳妇,转头提着清汤三套鸭去找林月回。

刚一进院子,他便喊,声如洪钟,“妹妹救我!”

又把林月回唬了一跳,没好气地让丹绛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搁在月牙桌上。

不过上头铺了层芦花色天鹅绒,丹绛唯恐烫坏这么好的料子,提在手里没放下去。被林瑞自个儿拿过去,直接放在地上,袍子也不撩就蹲下去。

林月回合起手里的书,看他做戏。并小啜芽茶,慢悠悠地道:“爹不是让大哥你去监工吗?过来得这般早,想必定是一一验完了。”

林瑞挤出笑脸,“禧姐儿你可别挖苦我了,你也知道,让我去监工,不如请我去挖大渠。”

他边说边打开那盅清汤三套鸭,舀了一勺到白釉暗刻鹭莲纹碗里。汤太满不好起来,当即扎个马步,两手直溜溜地捧着碗,献宝似地呈给林月回。

嘴里叭叭个不停,“我在文楼等了许久才等到,这汤是用家鸭、家鸽、野鸭一起炖的,还有火腿和冬笋,很是补人,禧姐儿你多喝点。”

“大哥你有话不妨直说。”

林瑞站起来使劲拍拍袍子,重重干咳一声,“妹妹你看,大哥有难你是不是该帮?”

“不是。”

被林月回两个字刺到,林瑞一噎,“冬禧你就这么对你大哥?这鸭汤是谁买给你的,还有你小时——”

“打住,”林月回知他下面必定是絮絮叨叨,“你说何事,我再想想帮不帮。”

“左右你也无事,不如跟我一起去监工。”

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林瑞总算把话说出来,让他去监工,真的是生不如死。

林月回本不想答应的,知晓爹是想磨磨大哥的性子。不过心念一转,她问,“这次去松江府采买的人可是孙经纪?”

“是他,绸缎庄哪个还有他识布的本事。”

她听见这话,思忖一会儿便道:“大哥你这两日先随意看看,只说布匹都好,但不要让底下人裁剪。两日后我再跟你一道去。”

林瑞有心想问,不过问了他也不知道禧姐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兴地胡乱应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顺走半盅鸭汤,说她一人反正喝不完。

林月回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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