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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箓-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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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乡下的大巴摇摇晃晃,转过又一个急弯。
云星沉靠着车窗,任由斜阳撒在清瘦的脸上。
6月8日是高考结束的日子,也是他十八岁生日。从考场里出来,他来不及回宿舍换校服,马不停蹄往车站赶。
同之前的十七个生日一样,外婆让他必须回家去,不同的是,这次去的是乡下老家。那个偏远的山村,自从生他的女人过世,他再没回去过。
“小帅哥,太阳光好刺眼,把窗帘拉上吧。”坐在旁边的中年妇人抱着熟睡的婴儿,小声地说。
少年抬手将窗帘拉起来,似乎有个白影从窗外飞过,仔细一看又消失了。
大巴车突然猛地甩了几下,一些乘客尖叫起来。幸好没有对头车,司机紧急停靠在路边,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
过了不久,窗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夹着唢呐独有的音色,似乎还有人在哭泣。驾驶室的门又被打开,司机几乎是跳回驾驶座上。
“嘭——!”砸门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只见司机脸色煞白地从座椅前探出头来,抖着嗓门吼了一句,
“车胎爆了走不了了!你们能等的就等修车,不能等的趁早想办法自己走!”末了还嘀咕了一句,“真是倒霉……!”
乘客们抱怨着陆续下了车。云星沉坐了一会儿,听司机打了几个电话,将手机甩在窗前的平台上开始抽烟。
车里只剩三个人,除了司机和自己,就是坐在前面几排的高个女人。云星沉看一眼手机,已经是七点半,按照外婆的要求,他必须在十点前到达。
他立即起身准备下车。正巧,高个女人也站起来走近门边,竟然比他还高一个头,几乎要碰到车顶了。
云星沉停下脚步,示意她先走,对方用低沉的嗓音回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跟着她下了车,看见那人包裹在黑色衬衫下的宽阔结实的肩背,云星沉才反应过来——“她”原来不是女人,只是碰巧扎着马尾。那样柔软光滑的发质,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车与路边的距离很窄,云星沉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前人停下脚步,后人低头去看轮胎受损情况,差点撞上去。
“你去哪里?”扎马尾的男性转过来,低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少年。
“我……”
云星沉愣了一秒,这个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清秀冷峻,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在这个距离,能看到他的皮肤被夕阳照亮,散发暖黄色的绒光。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兴许是某个明星吧。
“问你呢,要去哪里?”那人又问了一遍。
“去秀水村。”云星沉看着他浅珀色的眼睛答道。
“刚好,我也去那里。一起走。”
刚要拒绝,那人又补充一句,“我认识你外婆,她叫苏钰敏。”
“嗯……?”
“我直说好了。我叫胥怀谷,是你外婆请的风水先生。你叫云星沉,阳历生日是今天,生辰是上午八点十二分。你此行是为了回家参加母亲的迁坟仪式,我说的对吗?”
云星沉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说的不错,反而更让他警惕起来,“谢谢,不用,我自己会打车。”
掏出手机,信号栏却在不停转圈。
“你必须在今晚十点以前到家,不想错过时间的话,就别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
“是我交代你外婆的。现在相信了吗?”
青年冷淡地说完,敲锣打鼓的声音又响起来,尖锐地盖过车辆呼啸而去的风声。
这时才看清,大巴抛锚的地方是某个公墓的山脚,半山腰上,一场葬礼正在举行。山风扬起草纸镂刻的白幡,极力往暮色里送去。
太阳西沉,山间变得阴冷。送葬的哭嚎声渐渐沉寂,随着一声凄厉的鸡鸣划破山谷,空中飘满纸钱烧剩的灰雪。
云星沉拉起校服外衣的拉链,即使是盛夏,这种环境也不免让人脊背发凉。
只过了一刻钟不到,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房车停在大巴后面,好像一直跟着一样。戴着墨镜的司机小跑着下了车,虽然是电动门,他却还是绕到另一边打开的车门旁边站好。
“走吧。”
青年丝毫没有要等待的迹象,云星沉心一横,快步跟了上去。刚才搭乘的大巴是今天最后一趟,再晚估计连便车也搭不到了。这里离秀水村不过五十公里,没什么可害怕的。再说,他一个穷学生,校服都穿得脱线了,没什么值得觊觎的。
当他走近,看见车身印着“永山殡仪馆”的字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往车里看去,还好,没有横陈在中间的不锈钢冰柜,说明不是运输遗体的灵车。
与外面清冷的环境相比,房车里亮着暖黄的灯光,后座和驾驶室用实木装饰隔断。内饰作了一些改装,类似古代茗室的风格,和“殡仪馆”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待两人落座,司机轻巧地关上车门,斯宾特沉默地朝目的地驶去。
胥怀谷把少年的安全带扣好,自己则将座椅放低一些准备睡觉。司机恰好调暗了后座的灯光,似乎对这人的习惯非常熟悉。
“谢谢你。”云星沉将背包放在脚边。
“顺路而已,不必客气。”
青年将马尾散开,解开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清晰的锁骨露出来,被薄汗浸润的皮肤有些苍白。
即使车里的空间已经很宽敞,他修长的双腿还是有些窘迫地曲折着,骨节分明的十指交握搭在腿上。几缕长发垂在起伏的胸前,与他笔直的衣领相比,显得有些凌乱。
这个人有车,为什么还要坐大巴?云星沉收回目光,靠着椅背,掀开车帘往外看。
行至水库的堤坝上,车里播放起音乐,听起来是古琴的独奏,细雨打荷叶一般灵动婉转。
“嗡嗡——嗡嗡——”
手机恢复信号,开始频繁地震动起来,他忙调到静音模式。
“小宝贝,赶上车了吗?”
“现在到哪拉?”
“电话打不通,很担心你[大声哭]”
“看到马上回我电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把一句话拆成几条发。看着聊天背景上的笑脸,云星沉也露出浅浅的酒窝。发消息的是他的小姨夏羽,是生他的女人的表妹。
“快到了,放心吧。”他迅速打字回过去。
“给你烤了红薯和五花肉。”
“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张举着红薯、写着“高考大丰收”的自拍照,看上去像和自己同级的高中生。
若是生他的女人还在世,应该也和她一样爱笑吧……
可他记不起那个女人的样子,无法想象她的笑容。从他记事起,外婆、小姨还有其他亲戚从不主动提起他的母亲,甚至一张照片都没有留存。
那个16岁离家出走、未婚生子,连孩子父亲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女孩,是苏家尘封的污点。
在云星沉一岁的时候,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像她短暂污浊的人生一样,被六尺黄土掩埋。
如此草率地让他诞生于这个世界,又如此草率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她仅仅被称作生他的女人。
后来,外婆和小姨轮流将他带到上初中的年龄,他便一直住宿在校,只偶尔回到外婆在市区给他添置的二居室里。
“喝水。”
被旁人的声音拉回现实,云星沉放下手机,接过青年递来的瓶装水。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胥……先生。”
“喝吧,只是普通的矿泉水。”胥怀谷把椅背调直。
“谢谢……”
胥怀谷看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少年留着高中生常见的中短发型,深棕发色,发梢微卷。他的身材清瘦单薄,天庭却宽阔饱满,被长睫毛覆盖的双瞳饱含忧郁,中和了剑眉的几分英气,凭白生出一丝脆弱感。
余光看见盯着自己的目光终于移开,云星沉的局促却没有减轻。
秀水村的地标很快映入眼帘,是一幢三层的石雕牌楼,门前挂着两个通红的塑料灯笼。几十年前,牌楼的主人将它作为文物献出,因此逃过了损毁的命运,现在已经被改造成村史馆,每周末开放供人参观。
房车停靠在牌楼背后的路口,车门打开。在云星沉下车时,夜空突然划过闪电,一声惊雷响起,震得人心颤动。
“放心,明天不会下雨,你母亲的迁坟仪式会顺利进行。”胥怀谷说道。
少年背好背包,郑重地转身,“胥先生,谢谢你送我。明天麻烦你了。”
青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笑了,“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少年走进浅巷,敲开旧铁门,被屋内温暖的光线包围。
“小宝贝~!姨姨抱抱!”
“等等,先让我把书包放下……”
黑色的奔驰车还停在巷口,云星沉回看一眼,急忙接住扑过来的拥抱。
……
浅巷里传出模糊的谈笑声。没有接到下一个指令,司机打开了双闪。
独坐了不久,胥怀谷垂眼看着左手掌心的疤,低语道:
“星沉,你还记得归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