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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的芥子-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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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贪往,龙象牛马皆虚妄,狸奴青灯笑卧旁。】
仅是一瞬的晕厥。
昏噩的天空,已不知是日是夜,疯狂的尖叫与呼啸的风声撕扯着我的耳膜,意识在无限中旋转,最后如烟火般炸裂。
这是另一瞬的晕厥。
……
“道昇……道昇……”
模糊的意识在沉闷的浅吟里骤然惊醒,仅是两皮间的一缝,光线便抓住时机,踉跄着将周遭的一切撞进我的眼里。
心是倏然一呛,我猛地睁开眼,还未定神,便瞧见一位清秀隽雅的少年蹲在了自己面前。
少年面容白俊,如一只无瑕的鸽,歪着头细细打量着我。
不知为何,少年的目光让我心里腾起一抹紧张,连刚睡醒不久的懵懂都被它刺开。我忽然觉着自己像条虫,在这注视里无所遁形。
“别睡啦,快走,过会儿就到亥时了!”
似是等了太久,少年有些急促,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我的手,想要将我从地上拽起。
地上的影子颤了些许,却无什么大的起伏——我不太想起来。
见我仍楞在地上,少年又皱着眉头,举起手在我脸上拍了拍:“今儿轮着咱俩去守夜了!”
少年的力道不算过重,可仍让我不大舒服。我没太纠结脸上到底留没留印的问题,只因另一件事要更吸引我的注意。
守夜?对,今儿是该去守夜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借着少年的手,起了身来。
室外,月光同往日一般,如约而至地缠上了枝头,又自牖窗的缝隙淌了进来。
我垂下眸子,心中的想法仿佛被月光照亮了三分,变得清明许多。
不安,是自睁开眼看到这少年才起的不安。我想不清缘由,只知道我并不想与他同行。
月光已被渐移的云雾遮笼,我放开少年的手,转而拽了拽他的衣袖。
“松平,我不想去。”
松平这一名字被我脱口而出,仿佛在我心里砸了个大坑。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认识他,可我却在下意识间……
不,为什么……
“嗯?”阮松平顿住脚步,面庞在悬梁的影下晦涩不明,“怎么了?上次守夜时,不还说挺喜欢在塔里待着吗?”
上次吗?!
我心头一怔,又抬起眸子,去看阮松平眼中的自己。
好像是去过……碎片状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方才的不安与疑惑,片刻之后却变得模糊起来。
我有些松动,心想自己怕是一觉睡傻了,连守过几次夜都记不清了。
又是片刻,我才压下心中莫名的慌乱,应道:“嗯……挺喜欢的……”
故作轻松的话术被丟在凝重的空气里,我和他皆持沉默以对,目光所交之处,只余室内惺松的烛光轻轻作挡,以掩这尴尬的冷清。
没过多时,终还是我先败下阵来。我悄捏起指尖,从桌上拾起行灯,颇有些无奈地说:“走吧。”
我迈出门去,影子也被门槛折出痕来,只缓缓向前拖动,投入暗色的怀抱。
远方,有一座高塔的虚影为夜幕所包裹,只余一轮满月的照耀与二三点星子的勾勒,才叫人能隐约辨认大致的轮廓。
高塔名为普音,我知道,那是我们今晚所看守的地方。
“这是必须要去的。”
阮松平抬首仰望,又扭过头来,盯着我边走边说:“尊上定的规矩。”
“我知道。”
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脱口而出的那声知道,反又让自己疑惑,我知道什么?
伴疑问响起,我突又明晓了一切。
所谓守夜,即是守着那塔中已被镇压的灾厄。
想起那早在五百年前便被尊上所平定的灾厄,我的心底又空泛起阵阵莫名的悲哀。
五百年前的那场灾厄,我还并未出生,虽未亲眼目睹,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想象。
生灵涂炭,亲朋离散,无尽的火焰吞卷了一切……灾难嘛,无非这些。可……我好像想得过真了些,真到我还来不及思考,泪水便已充盈了眼眶。
细细想来,我好想时常会这样“自作多情”地哭泣。
“快到了。”阮松平仍定定看着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于是又转首不语,悄悄抹了抹泪,不再看他。
自居所滥觞斋到这普音塔间,只隔一片密林,我同阮松平一并,走在这林间的小路上。在木叶层叠里,我们手中的行灯仍摇曳着光。
林间有风,不大,只轻抖着木叶唤出窸窸窣窣的呢喃。空中,星子的碎光镶在天边。地上,是如银的清辉。
似是光过强了些,林间皎洁明亮,虽是夜晚,却又同破晓一般,地上反倒瞧不见树木枝丫的影子。
凉风自我的发丝间溜走,微微地,有些发痒。我撩起头发,呼吸突有些急促,那刚被遗忘的不安又在这一瞬间野蛮生长,如藤蔓交缠,将我跳动的心脏勒得一紧。
蓦然间,我回头看向身后,目光直直沿路扑去,却再捕捉不到滥觞斋的影子。
而又那么一下,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带着身子都往下沉了沉。
惊呼声被粘在了嗓子里,瞳孔颤抖着往下斜了斜——那分明是一只苍白的,无血肉的手骨!
“嗯?怎么了?快走啊!”身后,仍是阮松平的催促。
“啊……哈……”
一股血直冲到了头上,我的脑袋嗡嗡响了起来,连带着筋肉都跟着抽搐,心脏也好像干结得停止了跳动。
肩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我能感觉到,那物想将头颅伸过来。
恐惧在无限蔓延,我几乎就要看到那物了。而就一瞬之间,耳畔似乎传来一句熟悉又陌生的话语。
“没关系哦。”
“啊!”掌心猛地将那物推出,我向前一扑,踉跄着挣扎了出去。
地上的尘砂在我的指间擦过,留下灰与红的污迹。我顾不得那么多,爬起身便拔足狂奔。
就这般跑出了数十米,身后倒是一丝动静也无。我虽恐惧,但还是没忍住回顾了一眼。
只一眼,仅余光的微瞥,我还未瞧见身后之物的模样,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向后拉扯,身子又重重摔在地上,直拖着地面割划。
“啊啊,哈……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了整片林子,在炽灼的月光下,我终于是看见那物了。
一整颗的头骨,从阮松平原本白暂的脸上爆出,带着猩红与黏黄,撑开肌肤,如一朵刹那绽放的海棠,在沾满月色的风中飘曳。
而那张脸——所谓“阮松平”的脸,此刻已是两半。左一半,右一半,倒挂在肉沫里,那撕裂的唇,仍对我显着笑。
笑意若隐若现着加深,我被拽得越近,看得也越真切。
眼前的景物不断向前奔去,那骷髅,竟向我张开了怀抱,似在欢迎,又似嗤笑。
“啊啊啊啊!!!”
恐惧锁住了双眼,哪怕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尽力的颤动,也无法止住泪水的涌出。
然而,在接触的那一瞬,想象中的恶臭与痛苦却并未到来。
泪止,泪飞……一切都若静止。
我直觉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前面,将我一切的感觉,都凝结为一阵馥郁的芬芳。
目睁,目明……一切都未静止。
我缓缓睁开眼来——那物不断地被分解开来,白骨与血肉散成了朵朵的海棠花,夹着细雨,携着清风,牵着丝丝凉意向空中涌去。
雨水淋湿了我的头发,雨声在耳畔回响。
海棠铺了满地,任由雨滴打落,原先的芳香顿时变得湿漉漉的,无端增添了几许哀凉。
我跌至地面,还未从惊慌与疼痛中彻底清醒过来,便又是一个颠倒,身子倏然翻转,头便磕到了一块硬物。
“嘶……”我被摔得不轻,加之先前受到的惊吓,整个人还是久久不能安定。
周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眼前的这块……
“镜子?”
这镜子通体藏黑,却又微泛着光,倒成了这漆黑里唯一可看见的物。
镜子里,是我自己吗?
我看见乌黑的头发在雪上缠绕,宁静的眸中在下着雨,雨水滴落,又打湿另一双眸……
细细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只觉着混乱不堪。鬼使神差地,似是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蛊惑一般,我竟伸出了手,将那镜子拿起。
仅是一刹那,光从黑暗的一边蔓延至另一边,火焰自左向右次第点燃,叫嚣着,舞动着,将清晰的模糊赶走,又将模糊的清晰留下。余下的,映入眼帘的,便是七排烛火,和烛火正中上的一座佛像。
好亮……
室内已灯火通明,但此时,我的视线早已全部集中在这佛像身上,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佛像珈趺而坐,不见瞳光。通身金辉灿烂,在下座排排烛火的衬托下,更加耀人。
混乱,目眩,那是光晕的旋转;慈悲,神圣,那是经文的护佑。
我拿着镜子,痴狂地端详着,虔诚地如信徒般寻求着回应。可那佛像呀,却仍紧闭双眼,拒绝呀,拒绝……拒绝着来自我的念念不忘。
诡异,凝结在笑容的平静上。我再也撑不住了,就在快要昏倒的最后一眼。
我看见佛像睁开了眼……
“哈……啊!”
那是必有的回响!!!
……
一盆凉水激得我骤然惊醒,冷得一个起身,我在茫然间和众人对视。
“尊上,已经醒了。”
虽说还不清醒,但听到尊上二字时,我立刻大感不妙,忙低着头跪下,听着那令人敬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便先看看吧。”
随着一声清冷的话语,我的脑袋便被一股力引着,看向了另一处。
“啊!那,那是……”仅一眼,我便被那场景给惊住了。
只见一具枯骨散落在林地上,两只洁白的鸽子正啄食着那枯骨仅剩的血肉。
阮松平!可是他……
心中震惊未散,我自顾自摇了摇头,装着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