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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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处的玻璃橱柜摆放的一张观赏性的光盘，上面刻满海浪的波痕，光盘的内容只有两个人知道，那是叶笙的一生污点。每次做完借着外面的月光照在屋内，那顶浅蓝色的微光总会不偏不倚打在光盘的正面。

波浪的纹路像吸血鬼的獠牙，一点点撕咬叶笙脆弱的内心。

晚上九点五十分。

叶笙收到一则电话，他二话没说直接拿起外套打车出门来到目的地，高楼耸立加之黄金色建筑物的掩映，这里是富人聚集地，是上流销金窟。

电话是陈博文打来的，喝醉了，让其接走。

他身上破旧的米黄色外套混迹西装晚礼服人群，服务员鄙夷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攥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房间号，提心吊胆敲着门。

“来了。”

叶笙低着脑袋，尽量把头埋在大衣中走进去，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陈博文那些酒肉朋友。

蹑手蹑脚走进昏暗的包间，一眼看见半躺在沙发上的陈博文，他抬起对方的胳膊挂在自己脖颈处想要提起，奈何力气不够，几经不起。

还未反应，自己的腰腹部被一记猛踹。

叶笙捂着伤口半跪在沙发旁，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喘：“唔——”

“妈的，叫你来有什么用，有你这样，我都能自己回去了。”

这声音太熟悉不过，陈博文埋在沙发处的脸缓缓抬起，他因为喝酒胃疼休憩一小会，从打电话开始到现在也有一个多小时，他疼痛难忍还得分心应付这些啤酒肚。

“药呢？”陈博文突然问起。

叶笙艰难起身，他两手空空，摸完口袋，最后一声不吭站在远处。

陈博文操起桌子上的酒瓶往他的身上砸去，方位错乱，落地在叶笙的脚边，他颤着肩膀不敢动弹，就听到空中弥漫的骂声。

“我让你来接，来这么晚，我喝酒会胃疼，药呢！”他还觉着不过瘾，上前攥着叶笙的前领将人逼向自己：“你还能干什么？”

顺着叶笙的目光能看到暴躁如雷的陈博文，对方的脾气在日益紧张的关系中更加狂躁。

两人都恨之入骨，但无法远离。

叶笙松着嘴唇，他的腹部时传来攥痛，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忘了...”

企图用这种语气求得原谅，陈博文显然没有选择放弃，他还想在这种场合为自己驳回面子，似乎嘲笑打压比自己低等的人会获得快感。

即使是夫妻，也无可非议。

夫妻。

叶笙嘲笑的嘴角撅起，他也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无数次，可每次得到的是一次次的羞辱跟谩骂，那些抹不去的利言成为刀剑捅在他身上。

如果试着回想的话，好像故事的开头极具美好，现在又遍体鳞伤。

他是二婚嫁给的陈博文，他应该是感激对方不计前嫌娶自己，还是心存善念觉得丧夫后又让自己遇到那个如青春般的人。

他们最后的处理方式，是叶笙的一再忍让加之屋内的看客实在看不下去，就拉扯着两个人推出来，陈博文松散的西装开着纽扣，他的领带不知道被扔在哪里，叶笙脱下外套替他披上。

但投来的是陈博文的厌恶眼神，他扔下那件外套自己叫了代驾离开了，只留下不痛不痒的一句话。

“自己回去。”

叶笙弯着腰拍拍上面的灰尘又重新穿上，如果不去仔细想这间外套是陈博文送他的生日礼物。

只是这礼物现在变成垃圾，被随意丢弃，连同婚前的那些幻想一同丢在下水道里被冲走。

叶笙自认为是一个清冷高傲的人，年幼读百书，识万字，骨子里流淌着高傲读书人的血液，竹马惬意，跟陈淮南结婚，婚后生活虽然没有家缠万贯但也和美圆满，可惜好景不长，陈淮南死于三年前。

而他，三年前二婚嫁于陈博文。

叶笙有说服自己无数种喜欢陈博文的原因，恰想因为一个陈字，陈博文与陈淮南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人牵手青春岁月，一个人陪伴余生光阴。

记忆是痛苦的，那些蛰伏在胸口的伤疤被一点点撕开。

叶笙护住身体在马路牙子上呕吐下来，难闻的秽物洗刷着口腔内围，他抬头看到大桥下的海水，幽幽的海浪又让他的记忆翻滚，想到客厅被高高放置的光盘。

“阿笙，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直到永远。”

——

月光洒在我们的脸上、身上、脚边，我以为抬起手就能抚摸到，后来发觉，你不在眼前，只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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