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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她-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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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珂是一家内衣店的店员,高三没读完就辍学,然后来到大城市打工,下面有一个弟弟还在读书。
之前还在家的时候,家里一直靠着母亲用血汗挣来的微薄收入支撑着,本来莫珂高中就不想读了,但是母亲一直坚持让莫珂读书,莫珂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那么坚持,像在她们同村,学习成绩不好的人一般都不会去上高中,会在家帮忙干活学些手艺,等再大些了就出去打工。
莫珂家里穷,但莫珂不是那些励志故事的女主人公,即使很刻苦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也一直排在中下游,而调皮的弟弟学习成绩要比她好很多。
每当莫珂抱怨时,同村的好友张雨寒总会愤愤不平地说:“朵朵,你别不知足了,你看看我,学习成绩不好,长的也不好看。我妈天天还逼着我多吃饭,说我正长身体,你看我现在都横向发育了。而你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你好歹脸长得好看,身材也苗条,你以后出去混好了,可别忘了我。”
莫珂捏捏张雨寒的小胖脸,心想这单纯的孩子说话总是让人心情变好。
过完年后,就在莫珂去学校的第三天,母亲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莫珂赶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跟隔壁婶子说母亲的病情,说母亲是贫血晕倒的,还说她身体过度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如果再这样消耗身体,会很危险的。
莫珂坐在病床前,看着即使躺在窄窄的病床上,但依旧显得那么瘦小的母亲时,她很害怕,怕母亲就这样消失了。在莫珂心里一直都很强大的母亲,让她和弟弟深深依赖着的母亲,原来这么的瘦小,原来也会在某一天倒下……
莫珂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顺着那突出来的筋脉纹路和磨出来的一个个鼓起小包样的老茧,心又酸又痛。
那一晚,莫珂和弟弟留在医院,医生看他们可怜,就借给他们一张折叠床。他们一起躺在不太结实的折叠床上,背靠着背,紧紧贴在一起。
莫珂看不见弟弟的脸,可是莫珂能听见弟弟压抑的抽噎和偶尔抖动的背,她知道弟弟在哭,却不敢开口劝,怕一开口她哭得比弟弟还凶。
黑暗中,她伸手握住弟弟的手,弟弟惊了一下后,紧紧地回握住莫珂。
那一刻,他们俩都有一种天地间,只能依靠彼此的孤独感。
第二天,妈妈醒过来几次,却依旧虚弱,而她和弟弟坚持陪在妈妈身边,谁劝都没用。
直到妈妈好转快出院时,她和弟弟准备离开医院去上学时,弟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突然有些嘶哑地说:“姐,我好害怕。”
莫珂心里突然酸酸的,这几天两人都默契的压抑自己,不敢表现出一丝惶恐不安,直到妈妈的情况好转,这才敢泄露自己的情绪。
自从爸爸抛妻弃子离开家后,从来都不肯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想法和感情的弟弟,今天第一次在莫珂面前展露了他的脆弱。
她还记得当初爸爸抛弃他们的时候,弟弟哭闹了好一阵子,谁劝都没用,直到后来他发现无论用什么办法,爸爸都不会再回家了后,他就再也不哭闹了,甚至这么多年,他口中提都没提过爸爸这两个字。
弟弟比莫珂成熟,也比莫珂敏感,平时别人欺负他可以,但是一旦欺负母亲和她,弟弟就像发疯了一般,一副要跟别人同归于尽的架势。久而久之,大家都叫莫珂弟弟拼命混老二。
弟弟一直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着她和妈妈,有时候他会让莫珂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哥哥,爸爸离开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而莫珂是被他和妈妈保护的小妹妹。
就是这样坚强的弟弟,此刻却再也撑不住了,露出了脆弱……
莫珂转过身,抱住弟弟,弟弟觉得有点肉麻,不太习惯地挣扎了一下,莫珂依旧紧紧地抱住他,摸摸他的头,坚定地说:“有姐在,别怕。妈妈会好的,我们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出院后,莫珂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妈妈知道后特别伤心,比得知父亲离开再也不回来的时候还要伤心。
很久以后,莫珂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坚持让自己读书,当初因为父亲的离开,母亲心里一直有根刺,她觉得父亲就是外出打工后,在繁华的大都市见了世面后,回家就嫌弃她没文化,没内涵,认为她是个粗鲁俗气的女人,才跟一个会打扮有见识,能挣钱的女人走了。
所以母亲觉得自己被抛弃,不是因为父亲见异思迁,而是自己没文化,比不上城里的女人,她就暗地里发誓一定要让莫珂读书,将来不会像她一样被男人嫌弃,抛弃。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莫珂竟然悄悄地退了学,还坚持要出去打工,她太没用了,留不住丈夫,也留不住女儿。
莫珂长这么大,母亲第一次打了她,但是莫珂没有怪母亲,因为母亲眼里的伤心欲绝,让她没办法去生母亲的气。
莫珂记得鼻血被那一巴掌给扇出来时,但她仰起头看着那黑漆漆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屋顶时,这种贫穷和看不到希望的压抑生活,还有巨大经济压力带来的绝望感,在那一刻尤其强烈。
现实的无奈,让母亲不得不妥协,因为母亲身体原因暂时没法外出打工挣钱,之前住院已经找左邻右舍和一些亲戚借过钱,手上的余钱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之前才借过钱,现在也不好意思再找人借钱了。
母亲气莫珂,又气自己,最后也只能含着眼泪无奈的同意了,托同乡几个大婶子出去打工的时候捎带上莫珂。
莫珂和几个婶子一起坐在三轮车去镇上坐大巴,三轮车摇晃着离开村子时,弟弟和好友张雨寒此刻正在上学,只有母亲一个人送。
而母亲的眼泪随着车子远去,那坐在车里的小小人儿再也看不清时,流了下来。
莫珂坐在车里胡思乱想,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和期望,但她又觉得自己只要勤快点,一定饿不死,再省吃俭用攒点钱,家里一定会变好的。
莫珂第一次踏出熟悉的家乡,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见的花花世界,也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了。
可是,在车子两边的景色逐渐陌生,而母亲瘦小的身影也看不见时,她又开始害怕母亲身体不好,一个在家出事了没人照顾,又担心弟弟知道她不辞而别会难过和生气,她内心的不舍,担忧和难过达到顶峰后,眼泪汹涌而至,她把头撇向一边怕人看见。
而坐在她旁边不太熟的一个婶子,悄悄地伸过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