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小说其他类型[狂飙]孤勇者
[狂飙]孤勇者

[狂飙]孤勇者

作者:青风栖云
  • 分类:其他类型
  • 字数:1 万
  • 状态:全本
  • 更新:2023-05-29

[狂飙]孤勇者精校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狂飙]孤勇者全文最新最全的免费小说阅读。

新书推荐

[狂飙]孤勇者-免费试读

[狂飙]孤勇者精校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狂飙]孤勇者全文最新最全的免费小说阅读。

免费阅读

题记:

红尘四合,油铛鼎镬,众生挣扎,但总有人心甘情愿踏入深渊地狱,在地狱中,生出佛骨。

楔子:

2016年开学季,郑宜成了京海大学历史系的一名新生。临近年关,学校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准备考研的一大早去自习室抢占桌位,准备找工作的行色匆匆地穿过校园,而大一大二生则大多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期末考试。

这天早上,郑宜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洗漱准备去食堂吃饭,刚穿上鞋子,斜对面的床上传来一声颤颤悠悠的虚弱呼唤:“小宜,这么早啊~”

郑宜吓了一跳,因为另外两个室友还在睡觉,她放轻了脚步走到令容床边,打量着她半张脸的黑眼圈悄声问:“你昨晚又通宵了?”令容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被子,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点了点,轻声说:“嗯,我也就夜里记性最好了。那啥,我有个事拜托你。我家里最近不是有点事嘛,这你也知道,所以下周考完试我就得回家了。但是吧,我在家教中心接的家教课还剩四节,所以想让你帮我去代一下。”

郑宜和令容关系比较好,两人同宿舍同专业,又都在学校的家教中心申请了勤工俭学,一起值了一学期的班,开学到现在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两个人的家教任务都是一起备的课,所以代课的话也不会误人子弟。再者,郑宜自己就是京海市区人,放假了也不着急回家,因此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一)第一周

令容的家教课是每周六下午一点到晚上五点,要坐12点的大巴。以前市区到青华区的路很不好走,现在随着开发区的筹备,政府有大量政策扶持,修路架桥,招商引资,一条宽阔明亮的高速公路大大提高了交通效率。

郑宜坐在大巴窗边的位置,本想看看风景,却发现高速两边都是黄土沙地,只偶尔闪过零星几户人家。她从包中掏出自己在路边摊买的《社会契约论》翻看了起来。书是盗版书,装帧简陋粗俗,也没写译者是谁,像是宗教团体的宣传册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宜旁边的位置坐上了人,那人似乎是被她手中的书吸引了,也低下头凑过去一起看。这时候车子突然急刹车,乘客都晃了一下,还有人哎呀哎呀地发出怪叫。那人抬起头,看见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他愣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玻璃上的那是什么?难道是一个人吗?没有骨头、没有血肉,面目全非,那是什么?他试探着抬起手——那也不是手——好像是砂石、水泥糊成的棍子。他的视线又回到了玻璃上,心中恐惧惊慌,光天化日之下,车窗上的倒影是什么?难道是自己吗?自己是个什么啊?疑惑、不解,还有莫名的愤恨汹涌地溢出他那不能称之为身体的身体。大巴上好像突然降温了,有人嚷嚷着:“是不是谁把窗户打开了啊,大冷天的。”

车中躁动的声音稍稍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脑袋上架着的那副黑框大镜片眼镜。他记得这副眼镜陪伴了自己很多年很多年,是谁陪他去配的?他往四周看了看,陪他配眼镜的人在这里吗?大巴上好多人啊,窗外的阳光好明亮啊,可是他为什么觉得那么不真实?还有,为什么脑袋越来越疼了?他闭上眼睛揉捏睛明穴,却发现眼睛闭不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这就说明这不是自己的身体,那自己的身体又在哪里?

他低头的瞬间,瞥见了刚刚很想靠近的那本书,书已经被合上了,漏出了封面大大的几个字:社会契约论。他的脑中一瞬间思绪翻飞,刺激得他瞬间消失在大巴上。

大巴上的温度又恢复了。有人小声嘟囔着:“一定是司机不小心开了冷风。”

郑宜在大巴刹车的时候被晃得眼睛疼,早就合上了书闭目养神。她一边在脑中梳理着今天要讲的内容,一边对那人的小声嘟囔表示赞同,刚刚真的太冷了,恨不得再套一件羽绒服。

上完课主人留郑宜在家里吃饭,她没有推辞。郑宜觉得家教老师和家长学生保持良好的沟通很重要,虽然只是代课,她也有责任让令容及时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和家长的态度。这一耽误,回市区的时候便很晚了,好在路上人还不少,不算很危险,她也紧赶慢赶赶上了八点钟回市区的末班车。

星子早已挂上天幕,高速公路的两旁漆黑一片,大巴车上有**个人,只有两侧的展板灯亮着,提供微弱的光芒。这会儿郑宜也没办法看书了,便放空脑袋,盯着倒映着车里状况的窗户发呆。她突然觉得有些冷,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人开了窗户,只得皱着眉头紧了紧衣服,等她转过头准备继续发呆的时候,突然在窗户上看到了一张脸。

她吓了一跳,赶忙扭过头去,打量着同座的人。这人年龄不小了,留着中分头,方脸阔额,浓眉大眼,架着一副半张脸那么大的黑框眼睛,好像一副老花镜,穿着板正的白衬衫,衣领扣子一直系到脖颈。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郑宜心里全是疑惑:这人什么时候坐过来的?那么多空座位为什么坐我旁边?他要干什么?

郑宜那个在市精神病院工作的妈妈,经常给她讲一些杀人犯罪的恐怖故事,成功提高了自己姑娘的自我保护意识。郑宜心中警惕着,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好像突然回过神来,呆愣的表情被尴尬取代,有些滑稽。他扶了扶眼镜框,挠挠头,显得很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实在抱歉。我今天中午看到你在看书,那本书,可以借给我看看嘛?”

郑宜继续警惕着,她知道很多坏人作案前都会盯梢一段时间。她问:“中午?你中午在哪里看到我了?”

“就是这辆车上呀。当时你就坐在这个位置上,在看书,看的盗版的《社会契约论》。”那人看出了郑宜的不信任,忙又摆手解释说,“我不是坏人,我,好像好久没看书了,但是我好像很喜欢看书,尤其是你手上的那本,我好像很熟悉,翻过很多遍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这本书是你的?”郑宜边说便从包中拿出那本简陋的小册子在手中摇摆着。

那人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在书上一样,片刻,才摇了摇头:“我从来不买盗版书。”又皱着眉头问:“你这书哪里买的,书上怎么连出版社和译者都没有,现在的盗版都真么不尊重经典了吗。”说着把书从郑宜手中抽了出来。

郑宜一个没留神让他抽走了,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人的话语、动作都太自然了,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这本书而情不自禁一样。这人翻开书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好像瞬间就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没再说话。郑宜觉得他太奇怪了,奇怪中又透露着一丝傻气,特别像她认识的那些沉迷学术的博士师兄师姐。

这人一手擎着书,用拇指和小指摊开书页,一手翻页,很快就翻了下一页,他脖颈前伸着好像要把脑袋埋在书里,偶尔不自觉地皱眉,十分入迷。郑宜凑过去想跟着他一起看,可是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她想,这种情况这怪人都能看下去,看样是真喜欢这本书,忍不住道:“你要是想看,这本书送给你了,你带走看吧,大巴上光线不好,别把眼睛累坏了。”

“不用,我从来不看盗版书。”这人头都没抬,只迅速又翻了一页。

郑宜有些恼怒,想把书抽回来却抽不动:“你不看盗版书,你这是看的什么。你这么不待见我的书,别看了,别污了你的眼睛。”

抽书的一瞬间,郑宜感到周围的空气又冷了两分,莫名有种这怪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错觉,但是当这人终于舍得抬起头,露出一嘴大白牙傻笑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你这连书都算不上。你来看看,这一段是根本不是《社会契约论》,是《忏悔录》。”这人边说边指给郑宜看,郑宜根本不看,一来累眼睛,二来:“我没看过《社会契约论》,也没看过《忏悔录》。”

“哦,那没关系,你再看这个”这人又翻了一页,微笑着指着其中一处看着郑宜。

郑宜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艰难地照着他指着的那一段:

“我们每一个人都共同地把自己的人身和全部力量放在总的意志的最高指挥之下;我们还接受每一个成员作为整体的不可分的一部分。”

“你看看这一段和……”他推开郑宜的手机,又翻过一页,“这一段,意思是不是一样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把自身及其全部的力量置于公共意愿的最高指导之下,而且我们视每一个成员为全体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郑宜照着读完,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是,作者把一件事情反复说明强调不是很正常的吗……”

怪人摇摇头,很骄傲地笑着说:“我读过所有中译本的《社会契约论》,这两段明显是同一段原文。只不过这一段是何先生翻译的,之前那一段是王先生翻译的,王先生并没有翻译过全本,只是在某本原著选读中译过几段。”他看了郑宜一眼,“所以,小妹妹,你这本书呀,更像是个卢梭作品摘抄大杂烩!”

郑宜这下真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坏人了,就是脑子可能不太正常。她翻了个白眼,要去抽书:“哦,那你看不上这大杂烩,就还给我吧。”

怪人把书往后挪了挪,说:“小妹妹,这本书里的摘抄虽然说都还不错,但是没有注明哪一句是哪本书里的,会对你造成不小的误导。我帮你拿回去标注,标注好了再给你,另外再送你一本比较权威的版本,我那里有好多……”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没有拿书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郑宜又感觉到温度下降了,正要说什么,怪人突然抬起头,脸部肌肉紧绷,满眼复杂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是、谁?”

郑宜被他的样子吓得忘了自己在车上,一跃而起,直接撞到车棚上,晕了过去。等到她被同车的大妈叫醒,那个怪人已经不见了,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没有那么新了的《社会契约论》静静地躺在地上。

(二)第二周

这周是考试周,几乎每天都有考试。郑宜的生活除了少了那个熬夜复习、昼夜颠倒的令容的陪伴,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平时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也坚持复习,所以在大多数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她还能抽空去图书馆借了一本真正的《社会契约论》。但是她一直没来得及看——周五上午才考完最后一门,中午宿舍聚餐,又唱了一下午的歌。

傍晚在送令容去火车站的时候,遇上了堵车,车队十几分钟都没挪动一下,眼瞅着时间要来不及了,几个人下了出租,一起往车站狂奔,终于卡着点把人送上了车。回来之后看微博才知道原来是市政的供电线路发生了故障,导致红绿灯坏了。老二吐槽说:“这京海的电啊,一半是高家的,一半是孟家的啊。就没咱们老百姓啥事。

周六上午郑宜又看了一遍已经滚瓜烂熟的教案,便出发去青华区了。可能越临近年关,回家的人越多,这天车上的人明显比上周多不少。郑宜上车后,只有靠后排一个窗边的座位还空着,那一排靠近过道的位置坐着一位老爷爷,满头银发,但看着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郑宜礼貌地和他借了个路,坐进了里面的位置。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包,想找点什么东西看打发时间,摸到了前两天借的《社会契约论》。

这本是上周那个怪人说的何先生的译本,她摸出来看了两眼,字太小累眼睛,正要收回包里,同座的老爷爷指了指书问:“小姑娘喜欢这本书?”

郑宜摇摇头:“还没看多少呢,不知道讲的啥,借来打发时间。”

老爷爷悠悠地说:“我儿子喜欢这本书,一模一样的。他那本都翻烂了。”这些话仿佛把他带进了回忆中去,说完便不做声了。

郑宜想到了上周的那个怪人,似乎也很喜欢这本书。心说,这大概就是经典的魅力吧。

还没等她想到怎么接话,老爷爷又自顾自地说:“良心是神圣的本能……对,良心是神圣的本能,我儿子总这么说,我一个农民嘛,也不太懂。”老爷爷看了看郑宜,指了指自己胸口:“我以前总笑话他,说良心就是良心嘛,就在这里嘛,还很神圣吗?用得着你天天念叨吗。”

郑宜笑着点了点头:“对,良心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您儿子应该是非常善良的人吧?”

“当然善良!”老爷爷一瞪眼,又突然捂着脸呜咽着,“可你见过为了自己的良心丢了性命的人吗?京海的领导啊,这里都没有心了啊,还把别人红彤彤的心被人扔在地上踩,踩碎了,人也没了,不给立案,不给找……”

郑宜听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时,老爷爷抬起头,红着眼眶对她说:“丫头啊,这书,咱别读了。这书害人啊!我儿子,就是每天读这些书,读傻了,傻乎乎地跟一帮没有良心的人讲道理,把命都搭上了。他是说这是他的自由,可是命都没了,自由还有什么用?”

郑宜同情地看着他,赶紧把书放进书包,点头说:“好,我不读了。老爷爷,您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儿子是为了书中的信念、信仰而牺牲,那他真的很伟大,值得被人铭记,他也一定是幸福的!您这么大岁数,一定看开点。”

老爷爷别开头,缓和了下情绪,叹了口气说:“姑娘你还太小,别安慰人了。老爷子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不会想不开的。”

两人谁都没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刻板中年男子,看着老爷子,红了眼眶。

这时大巴到站了,郑宜扶着老爷爷刚下车,就看到几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上前就拉住了老爷爷的胳膊往路边的一辆车上带:“哎呀,谭老爷子啊,您又去报案了?您消停点吧,都这么多年没人管了,您还去!村里给您的待遇不好吗?消停的好好养老不行吗?!怎么就那么轴呢?!”

老爷爷任由他们拽着他的胳膊,却没理他们。郑宜看那些人态度恶劣又来势汹汹,怕老爷爷吃亏,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问:“这些人是谁?您认识吗?他们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老爷爷慈善地笑了笑,把胳膊从郑宜手中抽出来:“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也都受制于人罢了,没事,别担心我。”说着,拍了拍郑宜的肩膀,说:“书还是要读的。好好读书,做大官,做好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别把这玩意丢了。”

厚厚的云层刚好飘到了太阳上,挡住了午时灿烂耀眼的阳光。乌云遮天蔽日,在大地上投下阴霾,黯淡了人间。隐去的光明不甘地攀上云层的边缘,挣扎着寻求解脱,却也只是徒劳地为乌云镶着金边。郑宜叹了口气,慢慢走了。

这天郑宜上完课没留下来吃饭,这一周事情太多了,她得回宿舍收拾收拾东西。

五六点钟正是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路过情侣大街的时候,郑宜看到霓虹一闪一闪地描绘着独具一格的海边建筑,隐约能听到热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

她想,这地方看上去挺好玩的,下学期可以叫上令容她们一起来转转。刚想到这,手机响了。郑宜一看,竟然是令容。巧得令人咂舌。两人聊了没一会儿,令容那边妈妈就喊她去吃饭了,只好挂了。

郑宜收起手机再一抬头,那个怪人又出现在旁边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郑宜吓得一个激灵,抱怨道:“怎么又是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一点动静没有,吓死人了。”

怪人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她的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他双手交叠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下巴卡在胳膊上,随着车子的晃动,感受着外物和身体的碰撞和摩擦。

他似乎很多年没坐车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就好现象自己还活着……是的,他现在已经十分确信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却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更记不清自己为什么死的,这种感觉,真让人焦躁啊。

他皱紧了眉头,直觉自己的死因是自己非常在意的事情,他心有不甘……

郑宜看着怪人从面无表情到满脸阴沉悲愤,正要说话,坐在前两排的一个大妈回过头说:“小姑娘,你看看你那扇窗户关没关严实,我怎么觉得哪里漏风了呢?”

郑宜仔细检查了一下车窗,还真漏了个缝,她赶紧把窗户推紧,听到了咔哒一声。怪人好像被这声音打开了活动的开关,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郑宜并没发现怪人的异样,只喊道:“阿姨,还真是没关严实,我给关上了。”大妈道了谢,身子转回了前面。

怪人这时候才开口:“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上周那本书看完了吗?”

“什么又见面!是我又被你吓一跳!”郑宜不满。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上周的书你看完了吗?”怪人对书的问题似乎很执着。

“没。你不是说那本书不好嘛。我又去图书馆借了本别的版本。”她边说边掏出那本《社会契约论》递给他看,“可惜这周我有好几门考试,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本书一掏出来,怪人的眼睛又被紧紧黏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十分珍惜地摩挲着封面,感叹着说:“跟我的一模一样呢……”

“这书这么火吗,今天中午遇到一位老爷爷说他儿子也有本一模一样的呢。”郑宜笑着说。

怪人又翻开书读了起来,听到郑宜的话,“唔”了一声,说:“我听到你俩聊天了,他还说良心是神圣的本能,那句话不是这本书里的,是卢梭的另一本书里的。”

“哦……”郑宜想到那位老爷爷,叹了口气,“老爷爷一定很想他的儿子吧。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是怎么没的。”

“被人害死的。”怪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他转过头来看到郑宜一脸诧异。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郑宜问,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今天中午你也在车上?我怎么没见到你?”

我怎么认识他的?认识谁?那个老人吗?还是那个老人的儿子?他儿子为什么会被害死?被谁害死的?可是,我是谁?

郑宜见怪人擎着书呆呆的一动不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声也唤回了怪人的魂儿。怪人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

那可是图书馆的书!郑宜赶紧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抬头,见怪人面色悲痛。只听他缓缓说道:“那是我父亲。”

怪人脑中闪过了好多画面,炎热的夏日他在写作业,父亲从田地里回来,给他切西瓜打扇子,他考上了大学,父亲请来村里做席子的大师傅摆村宴,后来他研究生毕业考上了公务员,成为市政府研究室的一名研究员,父亲说要带他配一副新眼镜……他瞥见郑宜手中的书,想到自己毕业设计写的就是卢梭的政治思想。

他很喜欢卢梭,卢梭和自己一样幼年丧母,喜欢他对不可转让不可分割的自由的坚持,喜欢他纯粹的本真的人性,喜欢他对自己行为的真诚的悔过……他记得自己书桌上摆着卢梭的所有书,还有一本比利时人写的《卢梭传》……他记得,卢梭造就了自己,造就了那个一身执着理想、无所畏惧的谭、思、言。

不同于怪人的思绪纷纷,郑宜被他的一句话惊得面色惨白,她记得老爷爷的儿子丢了性命……不敢想下去了。

唔,我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人肯定是他哥哥或者弟弟,嗯!不要问了,千万别问,问可能就是唯心主义了。

郑宜嘴角难看地扯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周围的温度虽然低,但是她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许是看出郑宜眼中的恐惧,怪人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他摘下巨大的眼镜,揉了揉鼻梁,看着前方,浓眉下的眼睛悠远深邃。

他说:“小妹妹,不要听我父亲瞎说。读这种书不会害了你,更不会毁了你。你会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将到哪去,你会知道一个比现实更辽远更广阔的世界,你会知道全人类的尊严所在,知道全人类幸福的方向所在。即使有一天,你忘记了一切,这些书也会让你记起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他微笑着指了指郑宜手中的书,洁白的牙齿泛着剔透的光,“收好他,好好读。”

郑宜僵硬地点了点头,把书装进包里,再一抬头哪里还有怪人的身影?

(三)第三周

郑宜真的被吓坏了。那天她惊魂未定地回到宿舍,抱着还在打游戏的老六就哭。老六吓了一跳,光着脚从凳子上跳起来急道:“怎么了小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老子找人去收拾他们!”郑宜被她有点搞笑的样子一打岔,眼泪憋了回去,憋得直打嗝。

老六给她倒了杯水,帮她顺着后背,等着她说话。

郑宜稍稍缓了过来,抿了口水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老二呢?”老二和郑宜都是京海本地人,所以都不急着回家。老六家在临海别的市,她说学校的网络好,留在这打游戏。

“她找了个义工的活,包吃包住两周,今天下午就过去了,在那边结束了直接回家。哦,这是她给你的,咱们宿舍一人一个。”老六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小布袋,上面有祥云绣花。

“这是啥?香包?”郑宜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没啥味。

“不是,里面装的护身符。老二当义工的地方给义工发的,她又多要了三个送咱们,说是新年礼物。”老六解释道。

“所以,她在哪里做义工?”

“白云庵。”老六回道,“说说你的事吧,怎么了刚刚?”

郑宜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老六惊得嘴巴能塞下个鸡蛋:“还有这种事?你确定不是个变态?”

郑宜撇嘴嘟囔着:“我倒希望是个变态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得赶紧把这本书还回去,太吓人了,我再也不要看卢梭了。”

她掏出《社会契约论》,一个没拿稳,书口朝下掉到了地上。书被翻开,在地上劈了个叉。郑宜捡起来,拍拍书页上的灰尘,发现书页上有两行内容下画上了暗红的线。

本来图书馆借来的书有标记是很正常的,可是就在郑宜刚刚拍书的时候,手掌拂过红线,带出了一道淡红色的阴影,很显然是红线墨迹未干。郑宜脸色惨白地看着凑过来的老六,给她看自己手掌上沾着的红墨水。

“你没看过这本书?”

“借来三四天了,就今天在车上翻了两页、还没带笔的那种。”郑宜的声音中有丝颤抖。

老六皱着眉头凑到书页上闻了闻:“会不会有人恶作剧啊?”又闻了闻郑宜的手,“这是红墨水吗?怎么有一股腥味,哦,应该是沥青味……”

郑宜赶紧把书扔到桌上,拉着老六去洗手:“明天你陪我去找老二吧。给我去去晦气,也看看你有没有事。书也别还了,带着去开个光,别让之后借的同学吓着了。”

桌子上刚刚被打得很开的书页缓缓合上,暗红色的标注闪了两下逐渐淡去,只余两行空落落的文字:“放弃自由就等于放弃自己做人的资格,放弃人类的权利,甚至是放弃自己的义务。”

第二天,老六带着郑宜去白云庵。下了车,眼前是巍峨的青山,一级级石阶在不远处转了个弯,不知前路如何。老六说:“走吧,白云庵在半山腰,不远。”

两人到了的时候,老二拎着笤帚在院子里扫地,他已经听郑宜说过今天为什么过来,径直领着俩人去大雄宝殿。

老六看着比他还高的大笤帚,拿了过来颠了颠:“哟呵,可不轻啊,你这小胳膊小腿能行?”

老二瞥他一眼:“又说屁话。我是不是小胳膊小腿你不知道?”话落,又看了看郑宜,“你先去上柱香吧,那边有免费的线香。”

郑宜点头过去,老六没动,只偷偷看着老二。老二问:“你不去?”

老六摇头:“我还行,没遇到什么事。有你的护身符足够了。你怎么想来这里做义工了?也没有工资。”

“虽然没有工资,但是生活条件实在是好,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空气也好。没事还能听听大师傅讲经。不比在学校强多了?”

“就这?你回家条件不是更好?”

“我家最近总停电,书都没法看了。这个寺庙,日夜灯火通明,电路稳得很。”说着,轻声哼了一声,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轻声说:“万恶的资本主义。”说完一起笑了。

郑宜坐在桌前的座位上,老二和老六站着护在两边,三人一言不发地盯着桌后的大和尚看。

大和尚有些尴尬,晃了晃手中的佛珠,清了下嗓子,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郑宜想了下,说:“大师傅,您看我最近怎么样?”

大和尚“哦”了一声:“是你有事啊,”他细细端量着郑宜,微微皱眉,但很快又放松了,“没事没事,一点奇遇罢了,无碍。”

郑宜三人惊疑地互递了个眼神。郑宜又模棱两可地问:“是什么原因呢?”

老和尚笑了:“你这丫头,不用试探我。我告诉你没事就没事。不就是接触了鬼魂吗?何况对方已经很虚弱了,对你又没有恶意。”

“可是为什么找上我呢?我又怎么避开呢?”郑宜忙问。

“阴魂不散,徘徊不去,十有**是心有不甘。找上你……”老和尚又看了眼郑宜,“嗯,你也不是招阴的体质,那么,要么是你与他有因果夙缘,要么是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说,他心愿了了,就自然不找你了。”

“他有啥心愿啊……”郑宜喃喃道。

“这我哪知道!它是找上了你,又不是我!”和尚瞪她。

“不帮不行吗?怪吓人的……”老六在一旁插嘴问。

“行。只要她之后不再去她见鬼的地方。那玩意不是能上身的。”大和尚回答完老六,又对郑宜说,“你只要经过那个地方,那东西十有**就可能还出来见你。”

“你们不能帮着收了吗?”老六又问。

“收鬼啊,那是牛鼻子的事,出门右转有个小破观,里面有个疯道士,”大和尚高深莫测地看了三人一眼,“找他没用,那是个疯子……”

老六有点火大,刚想骂,大和尚才憋着笑说:“找他徒弟,那徒弟真行。”

老六哼了一声,拉着郑宜往外走,郑宜堪堪稳住说:“我还没给钱呢!”

大和尚摆摆手:“不用,老天帮我收。”说罢,嘻嘻一笑,转身进了内堂。

老二还拎着他那大笤帚:“不行你俩就去隔壁看看吧。大和尚说除了南面最大的那个北山古寺,这一片的出家人还算靠谱。”

老二跟着他们走出山门,指了指隔壁那个小得不得了的道观,愣了一下:“不对啊,刚刚这道观还开着门,现在怎么就关着了呢?”

“唉,天意吧,真是半点不由人。”郑宜不禁叹气,掏着包找公交卡,不小心把水杯带了出来,摔了个稀碎。

“啊哈!”老二乐了,指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碴子,“不愧是老和尚,惯会戏弄人,这是他收的问事钱!”

……

郑宜第二天回了一趟家。她一般一个月回家两三次,这个月因为期末考试,还没回过呢。晚饭的时候,郑妈妈端出来三菜一汤,郑爸爸围着围裙举着炒勺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笑眯眯地看着自家闺女:“美美呀,菜行不行?还想吃别的什么不?爸再给你做!”

美美是郑宜的小名,她觉得实在太土了,可架不住爹妈喜欢,天天叫得欢畅,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够了够了,下午和老六逛了逛,吃了不少零食。爸你也赶紧洗手来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不找边际地聊着,突然郑妈妈问爸爸:“你们单位那个小谭,他父亲现在还去闹?”

“人老爷子从来没闹过。就是之前偶尔去要一些资料。怎么了?”

“今天有人让我给一个老爷子开精神病鉴定报告,我问怎么回事,那人说是上面的意思。我一看照片,这不是小谭他爹吗?才知道这老爷子肯定是闹得凶了,碍着那些人了。我没给开。小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老父亲找了这么多年,一个公道都没有。”郑妈妈有些生气。

郑爸爸沉吟半晌说:“你开吧。这两年总有上面派的检查组、教育组,老爷子要是闹得不好看,惹怒了他们,这个精神病报告说不定能保他一命。京海黑得很呢!”

郑宜咬着筷子问道:“哪个小谭?他爹怎么了?”

“我们单位那个愣头青。以前在家说过,天天去举报赵立冬,被人害了,都十年了,尸体都没找到。”郑爸爸给郑宜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严肃地说,“所以,闺女啊,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别人的事情少管,知道吗?”

郑宜漫不经心地点头,又问:“他举报赵立冬什么啊?”

“贪污**、涉黄涉黑。咱们这个市长啊,什么坏事不干?”郑爸爸如是道,又补充说,“这话你听听就好了,出去别乱说。”

“哦……那这个小谭,还挺了不起的。你们谁都不敢干的事情,他敢上。”

郑爸爸表示同意:“确实。只可惜了一条活生生的命,最后也不知为谁祭了旗。剩下个老父亲孤苦伶仃一个人。”

郑宜突然想到了什么:“爸,他长啥样?”

郑爸一愣:“你问这个干啥?”

精品小说

  1. [女生耽美]易感
  2. [科幻异能]反派爸爸的小乖崽
  3. [女生耽美]奇洛李维斯回信
  4. [都市言情]尾钩
  5. [都市言情]尝蜜
  6. [都市言情]听哄[校园]
  7. [都市言情]哥哥好凶猛
  8. [玄幻奇幻]天人图谱
  9. [都市言情]惹春娇
  10. [玄幻奇幻]古龙世界里的吃瓜剑客
  11. [玄幻奇幻]黄昏分界
  12. [玄幻奇幻]故障乌托邦
  13. [玄幻奇幻]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14. [其他类型]上等劣性
  15. [都市言情]文豪1978
  16. [其他类型]谁让他玩游戏王的!
  17. [科幻异能]系统逼我GAY
  18. [都市言情]蝴蝶效应
  19. [都市言情]白羊
  20. [都市言情]馥欲/馥郁
  21. [历史军事]炮火弧线
  22. [都市言情]人前人后
  23. [武侠修真]谁让他修仙的!
  24. [都市言情]白鸽(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