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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月亮-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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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家中沙发上，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和几件衣服散落在地上。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影。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昨晚吃剩的食物，阳台挂着洗过的衣服，厨房的水龙头在滴着水，窗外的天黑的可怕。一切都是那样的让我烦躁，我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走到了天台。夜晚的天台多了一丝异样的恐怖，夜风夹杂着凉意吹来，我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向天台的围墙边坐下，掏烟，点火，吸烟，一气呵成，燃烧的香烟成了这里唯一还亮着的光。
我只是一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我曾经也有过美好的生活，可随着糟糕的变化，我失去了它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我无意做错过什么吧。浓烈的烟草味冲进鼻腔，带来一丝晕眩，这让我放松了许多，一包香烟20元，只能带来短暂的放松，这样昂贵的东西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天台栏杆已经被时间侵蚀得厉害，风吹过时塑料布和铁皮总会互相摩擦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下一刻就会应声断裂开，露出带着锈口的断茬。
“哒哒哒”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抬头看向被风刮得作响的遮阳蓬布，被风灌进的篷布向四周鼓张着，仿佛下面有什么囚困的野兽在挣扎。我笑着摇头丢掉脑子里可笑的幻想，转而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我咂了咂嘴，嘴里充斥着酸苦味，这大概是堕落的味道。
我继续坐在天台上吞云吐雾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再次模糊了周围景象。遮阳蓬布似乎摇晃得更加厉害了，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垃圾杂物乱舞翻滚。
又是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这次的声音似乎是从通往天台的楼道里传出来的，这样的深夜谁会和我一样来到寒冷的天台呢，我抬头看向那黑洞洞的楼道，或许是什么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也说不定，如果真有那似乎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再次深吸一口烟放松下神经后抬头望去。“哒哒哒”的声音变得更近，也更加清晰，风停了，黑暗的天台只剩下那不知是什么的移动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一道模糊的红色闯入我的视线，它正缓慢的向天台走来，是什么呢？我既紧张又兴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在我枯燥的生活之中一点点的变化都会让我欢愉。
那似乎是一个女孩子踩着楼梯上楼来了。她穿着红色连衣裙和白色鞋子，脚步轻盈速度很快。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坐在地上抽烟，径直朝着天台走去。
我有些讶异，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在深夜来到天台？她的父母又在哪里？一串奇怪的问题钻进我的脑海，我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的生活，我还是闭上了嘴，大概眼前的孩子也有自己的烦恼。
那孩子越来越近了，红色连衣裙迎风飞扬，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终于到了天台门口，她停下脚步扭头望向站在阴影中的我。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精致五官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奇怪的孩子，我在心里这样想着。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低着头继续抽烟，我才不管她会不会介意烟味，我只想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遮阳棚下的‘怪物’冲过来撕碎我。
那个女孩似乎发现了我，透过余光能明显地看到她抖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香烟味道。
手里的烟燃尽了，只剩下烟头发出亮红色的光，我有些想吐，大概是抽了太多的烟。我忍住干呕，拿出烟盒再次抽出一支香烟。
红衣女孩站在一旁没有声息，只是愣愣的盯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只顾着低头吸烟，谁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过了一会，女孩偏头看了看你，然后伸手抓住天台的栏杆，老旧的栏杆在女孩的抓扯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阵“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传来，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红色的裙摆随风扬起露出女孩白皙纤细的小腿，女孩正站在天台围墙上带着莫名的笑看我。我愣住了，那样的笑我很熟悉但又不记得在哪见过。世界在倾倒，或者说女孩在下坠，黑色如丝的长发扬起盖住了她的脸。
自杀？这个词跳进我的脑子里。我猛地跳起，冲向女孩。一瞬间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身体的反应跳过了大脑的指令，我用力的扣住围墙，大半个身子伸过围墙，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臂。女孩被我抓着手臂悬挂在半空中，她以这样危险的姿势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粘在我嘴唇上的半截香烟被动作抖落了烟灰掉在女孩的手臂上，似乎是烫到她了，她微微的皱着眉头。
夜风吹在我身上激起一身冷汗，女孩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在空中晃动。我咬着牙，用力的拉起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是我自己还对生活有着眷念？
我蹲在地上用力的喘气，鼻腔里满是焦油的味道，让我一阵阵作呕。我的右手依然死死的抓着女孩的手，像是落水的人在抓那根稻草一般。
红衣女孩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我抓着她的手腕。她看着眼前蹲在地上喘息的男人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深夜的天台静的厉害，风声消退，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两颗心脏的跳动声。
我一只手撑着膝盖慢慢地站起身倚靠在围墙上喘息，我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自己抓着女孩的手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我并没有放开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伸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烟放在嘴里，浓烈的烟让呛得我咳嗽不止，但我还是继续吸着。
风依旧刮厉害发出‘呜呜’的声响，红衣女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你，眼神中似乎没有任何情感。风渐渐停了下来，夜空又恢复成黑色沉寂。
我依旧抓着她的手腕，我看着她，黑色的眸子里没什么神情，只有扑闪的睫毛在证明她在想着什么。我平复了下心情开口道：“你叫什么？”
红衣女孩扭头看向天台围墙外面黑色的天空，淡淡地回答：“月亮。”
这明显是女孩胡编的名字，我也只是笑笑便不再说话。
月亮看着你平静的表情问道：“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想吗？”我弹了弹烟灰，继续握着女孩的手腕。
月亮挑眉反问道：“你希望吗？”
“不知道，但我也没力气再救你一次了。”
月亮闻言笑了笑，眼神中似乎带着嘲讽和无奈：“那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多大了？”
月亮沉默片刻后才回答：“18岁。”
我挑着眉看着眼前一袭红裙的女孩：“18？你看着可不像。”
月亮皱起眉头看向我：“你的话很伤人呢，大叔。”
“你叫我大叔，这更伤人。”我紧了紧握住女孩手腕的指节。
月亮眨眨眼睛抬起头来仰视着你说：“抱歉啊，大叔。”
我吐出一口烟雾：“因为什么呢。”这句话不像是一个问题反而像是一句恳求。
月亮闻言沉默良久后回答道：“因为家里欠债太多了，学费又交不起，家人也都失踪了。实在没办法了。”
“就这个？意外的现实。”我松开抓着女孩手腕的手：“随你吧。”
月亮闻言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劝我吗？”
嘴里的烟燃尽了，伸手摸向口袋，扁扁的盒子里只剩下一些碎屑。面前的女孩迟疑了一下摊开手掌递了到我面前：“给...”
纸质的外皮被汗浸湿夹在手里有些湿乎乎的，我用手指夹住把玩着：“我也想，本来是这样打算，结果你先来了。”
月亮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那你怎么办？”
“现在不想了，刚才救你。我探出半个身子，我挺怕高的。”
月亮似乎松了口气似的，她侧身坐在围墙边缘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看向夜空不再说话。
月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跳下围墙站在我面前笑着说：“怎么？舍不得？”
我看着女孩带着戏谑的笑，自己也有点想笑：“想多了，我又不认识你，哪有舍不得的说法。”
月亮闻言也跟着笑起来：“也是呢，你们这些大叔可都不懂小女生心思呢。”
我站起身子，伸头看向楼下，又把头缩回来看着自称月亮的女孩：“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月亮眨眨眼睛问道：“回哪个家？大叔？”
“不要模仿电视剧里的角色那样对我说话，我可不是什么主角。”我用脚碾着还未熄灭的红点。
月亮眨眨眼睛：“可是你刚才都救了我啊，主角不都会救人吗？”
我继续用脚碾着，破裂的纸皮露出黄色的棉花。
月亮闻言扁扁嘴巴，似乎有些委屈地说道：”大叔你真小气。“然后她转身背对着你蹲下来抱住双膝，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我可不会哄你。”我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半天挤出一句话。
月亮慢慢站起身子转过头看向我：“骗人！每个人都会哄人！”她噘着嘴角撅起来显得更加委屈。
奇怪的的女孩，我再次这么想着。看着她蹲在地上那可怜的样子我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乱，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做些什么，至少我也希望有人能安慰我，而不是依靠这些燃烧的烟雾来麻痹自己。
“过来。”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坐在地上对女孩招手。
月亮眨眨眼睛慢慢走过来蹲在你面前：“大叔你想干什么？”她双手托腮一脸好奇地盯着你。
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月亮闻言瞪大眼睛：“什么？”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坐姿看着她。
月亮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然后犹豫着在你的双腿坐下来，表情复杂。她抓紧衣襟靠近你，轻声说道：“这样可以吗？”
我轻拍着女孩僵硬的背让她放松一些，低声的唱着童年母亲对我唱的歌谣：“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月亮愣愣地坐在你怀里听着你哼唱着母亲对小孩子唱的歌谣，泪水无声滑落。
“好了，我哄完了。”我伸手拍了一下女孩的背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月亮慢慢站起来，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然后说道：“谢谢你，大叔。”她声音有些沙哑。许久她小声地问着：“大叔，我是个好孩子吗......”月亮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恳求，这不像一个问题更像是央求。
“嗯，月亮是个好孩子。月亮，回家吧。”我抬头看着天空中悬挂的明月，对着眼前红裙少女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事说这些话，或许只是觉得她可怜吧。
月亮轻点头转身离开，我看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夜依旧黑的厉害，模糊的红色逐渐消失在楼道中，天台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把视线转回到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明月上：“真是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