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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启齿-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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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酌，你今天怎么没来呀？”
“我可被你害惨了。”
“【大哭】”
“我还信誓旦旦说你今天一定会到场的，结果你又鸽！”
“人呢？人呢？人呢？”
“求求小手机，快把你的工作狂主人召唤出来，让我揍一顿！”
......
J市市中心，辰海大厦三十楼，挑高五米的全透明会议室里，围坐着十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PPT前的米色身影。
“这是上个季度XX品牌的营销数据，比起去年总体提升了5.63个百分点，但是在护肤品这块却有明显下降，相比第一季度下降了0.69个百分点，与去年同期比较的话，下降了有3.2个百分点......”
说话的人嗓音温柔，语速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新来的实习生小雨偷偷和带她的王心悦咬耳朵，“心悦姐，组长好厉害，这么一本报告，一个数字都没记错。”
王心悦敲了下她的小脑袋，“你在会上走几次神，组长也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小雨赶紧捂住了嘴，端端正正地坐好。
等到会议结束，刚好十一点半，一分钟也没多。
一直绷着神经的众人也都松懈下来，伸懒腰的伸懒腰，开玩笑的开玩笑，“组长，你要是去当老师，绝对受学生欢迎。”
旁边有人立刻竖起大拇指赞同，“没错，以前我们有个大学教授，每次都能把三节课上出四节课的时长。”
站在会议桌前的陈酌抬头一笑，“周六还把你们叫过来加班，辛苦大家了，快去吃饭吧，公司报销。”
“那要吃顿好的！”
“老陆，你昨天不是还说减肥吗。”
......
一群人还在嘻嘻闹闹讨论着午饭的时候，陈酌已经抱着电脑推门离开会议室。
小雨挤在人堆里，忽然拉了拉王心悦的袖子，“组长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嗯，她一般都自己吃。”
“这样啊。”小雨眨了眨眼睛，看着远去的人影低声问道，“心悦姐，组长结婚了吗？”
王心悦无奈，“你昨天在组里八卦了一天，还没够？现在还想着拿组长寻开心了？”
“没有没有。”小雨拼命晃着小脑袋，“就是好奇嘛，组长又温柔又漂亮，还这么厉害，不知道会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结婚。”
王心悦指挥着八卦的小实习生抱起会议材料，等着其余人都离开会议室后，这才小声说道：
“教你第一条职场准则，少问领导的个人私事，听见没？”
“哦哦，不过——”
“不过什么，还想不想干了。”
看见王心悦脸色严肃起来，小雨抱紧会议材料，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又在电脑前忙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敲完了文案里的最后一个字。
合上电脑，陈酌背起包离开。
等电梯的间隙，她划开手机，这才看到未读消息三十二条。
点开一瞧，一半是母亲袁丽萍，另一半则是曲辛烟。
陈酌扫了一眼曲辛烟发的内容，立刻敲字回复：
“临时有事加班啦，别生气。”
“【摸摸头】”
“下次请你吃饭。”
曲辛烟那头秒回：
“！！！”
“我要吃那家超贵的牛排！”
电梯门已经打开，陈酌低着头，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这才往门里走，不过到底动作还是慢了些，自动门已经开始关闭。
陈酌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眼尾晃过一片藏青色的衣角，再然后，一只手已经替自己挡住。
门乖乖地又缩了回去。
陈酌这才将目光落到面前人的脸上，她微微一笑，“谢谢啊。”
男人一身藏青色西装，也是温和地笑了笑，“不客气。去负一楼？”
“嗯。”
身边有人，陈酌早已收起手机，她抬头看着飞快跳动的红色数字，随意地问道：“今天你们也加班吗？”
“没有，正好来拿点东西。你们加班？”
“嗯，客户那边要求修改一个策划案，早上临时开了个会。”
“顺利吗。”
“还可以。”
“J大的校招宣讲，听说你要去？”
“是啊，你们呢？”
“还是老样子，我到场。”
几句话的功夫，负一楼很快就到了。
陈酌笑着打招呼，“那我先走了。”
身后的人却忽然叫住了她，“陈酌，你中午——”
陈酌停下脚步，转过身。
恰在这时，旁边的一扇电梯门也“叮”地一声打开，走出来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朝着这里打了个招呼，“吴振，你今天怎么来了。”
“哦，来拿个东西。”
虽然都是一个公司的，不过陈酌不大认识这几位，也没什么兴致打招呼，便冲着吴振比划了一下，转身就悄悄离开了。
吴振目送着那道米色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吴振，那是谁啊。”
“策划部的同事。”
“哦哦，挺漂亮啊，策划部就是美女多。”
吴振笑了笑。
“不过我听说，这次策划部要新来一个总监。”
“是从海米挖过来的那位？”
“就是那位，我还听说——”
同事对着吴振招了招手，两个人站得近了些，压低着声音交谈起来。
陈酌这里，刚坐上车，电话就进来了，车载显示屏上三个大字：“曲辛烟。”
陈酌一边启动车一边按了接听，“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点暴躁：“陈酌！你怎么回事！总是话说到一半就消失！”
“怎么就一半了，你说吃牛排，我说OK，不是说完了吗。”
......
“那我还有话要说呀！啊啊啊啊，难怪你要被说冷淡，我决定同情一下你那些相亲对象。”
陈酌打着方向盘，情绪没什么波动:“不是我冷淡，是他们奇怪，陌生人一见面，哪里来说不完的话。”
曲辛烟无语，“酌酌，相亲都是这样的，你这个态度，怎么结婚啊。”
踩着刹车降低车速，陈酌缓缓地跟在前面那辆有点磨蹭的红色车辆后，“我态度很端正，不要污蔑我。”
“行行行，不污蔑你。”
曲辛烟忽然话题一转，声音都带了丝之前没有的兴奋：“酌酌，我跟你说，今天同学聚会有重磅嘉宾，你猜是谁？”
“谁？”
“季遥山来了！你敢信！”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还有些走神的陈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怎么会，他不是也从来不去的吗。”
“是啊！你们两大钉子户，今天竟然被卢峰撬动了一家，也不知道他那张嘴是怎么说动季遥山的。班长还说，本来以为终于可以凑齐一张完整的同学聚会照片了，没想到陈酌还是没来。”
“呜呜呜，说话的时候，你是没看见班长瞅我的那个幽怨小眼神，本宝宝委屈！”
陈酌笑出了声。
“来来，我给你偷偷发一张季遥山的照片，你还别说，他真是越来越帅了，不说话的时候真是迷死小姑娘。”
手机震动了两下。
陈酌没有去看，因为前面的红色汽车忽然提了速度。
“酌酌，帅不帅？照片有点糊啦，真人更帅！”
“没看呢，我在开车。”
“哦——”
听出曲辛烟有些失望的语气，陈酌安抚道：“回去就看。对了，你们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
“是啊，大家到得都挺早，十点半就开始上菜了，吃完后班长安排别的活动，我就没去。”
“你怎么不去？和你家小徐有活动啊。”
“有个屁活动，就他那个死宅男，宁愿打游戏也想不到和我出去玩。”
一说起男朋友，曲辛烟可以吐槽的东西真是滔滔不绝，本来陈酌是可以听完的，只是今天不巧——
“烟烟，我回头给你打，我妈第二个电话了。”
“啊！”曲辛烟如临大敌，“那你赶紧的，赶紧接，我挂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电话已经断了。
......
接通电话后，那头的袁丽萍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大周六的，和谁打电话呢？”
“和烟烟。”
听到这个名字，袁丽萍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是和上次见面的那个医生还有联系呢，害我空欢喜一场。”
......
公司到家，不算堵车，十五分钟的车程。
陈酌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袁丽萍已经把明天的相亲对象从家庭到工作再到长相，通通介绍了一遍。
“哎，我跟你讲的，你记得了没啊。”
陈酌左耳夹着手机，右手从车里拿出包包，胡乱地应付着，“嗯，记得了。”
“记得就好，我跟你说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你明天打扮打扮再去好吧，不要老是邋里邋遢的，就洗把脸，素面朝天就去了。你现在可不是小姑娘了，人家十八岁么，皮肤光滑弹嫩的，什么也不用弄就漂亮得伐得了。”
“知道了。”
“还有啊，不要只顾着吃饭，有一次人家就给我说的，说你光吃东西也不理人......”
一直到袁丽萍把所有的过往案例都通通又拿出来复盘了一遍，早已进了家门的陈酌才终于挂掉了发烫的手机，躺倒在了沙发上。
仰面举着手机，点开来自曲辛烟的未读消息。
是一张拍得很匆促的照片。
照片里的主人公坐在桌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陈酌看了几秒，随后在聊天框里发了一个“【吃瓜】”的表情包回过去，就丢了手机到沙发的另一端，闭上眼睛休息。
不过只几分钟后，沙发上的人忽然又坐了起来，半曲着双腿，看着正前方。
那里是一面照片墙，是陈酌当时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特意布置的，大大小小几百张照片，几乎可以说覆盖了陈酌出生至今的二十八年。
远远地瞧了一会儿，陈酌站起身，顺着地毯直接走到了照片墙面前，盯住了中间靠右的一张二人合影。
照片是六寸的，时间久了，边缘还有些蜷曲。
照片里面，右边是扎着马尾笑得灿烂的女孩子，而左边——
则是一个神情冷淡的少年，垂下的右手还拿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厚书，整个人，似乎是极其敷衍，才勉强看了一眼相机镜头。
陈酌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才低声嘟囔了一句：
“真不公平，他怎么一点也没变。”
